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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寂静,伴随戏台上唱跳告一段落,不知不觉中二人安定下来。咿咿呀呀的曲子再次响起之际,隔着门窗,隔着屏风,小小四方之地,别有一番安静。

    许是等得不耐,王太太说道:“公主此行,可是来找小王爷的?”

    见秦叶蓁仅仅是点头,不说话,霎时间小小雅间更为宁静,王太太踟蹰着道:“都是我家三郎不好,回头我教训他,让他学好些。小王爷年纪小,听戏尚可,请人来府中便是,没得在这外头,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秦叶蓁依旧看戏,不多言不多语。

    这趟买卖,在座之人无不知晓其目的,可秦叶蓁那不在意的模样,令王太太冷汗丝丝,心中直打鼓。

    没人说现如今的五公主改了脾气呀!以前那样,多好说话。

    抿一口茶,王太太在心中将崔敬骂了千百回,这个狗东西!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做,害得自个儿阿娘来此受苦。眼见就要说开,好日子就在前头,非说时机不到,拖延一二。

    这光景,是能拖延的么!<                                                虽说如此,可王太太身为阿娘,对自家三郎的心思,算得上是了如指掌。既然答应来此拖延,也答应不再阻拦,遂一盏茶喝完,从那年秋日的长秋亭开始说起。

    王太太是个爽利人,快言快语,和台上的热闹,正好凑对儿。

    秦叶蓁细细听着,动也不动,一双眼全然看向戏台,没留给王太太一点子眼神。叫人心发慌,叫人无法继续。

    长秋亭的故事总有谢幕之际,不知何时王太太又说起四公主成亲前后。

    那时候先帝尚未指婚,宋驸马安安静静在翰林院当差,谁人也没将这两人联系到一块儿,至于那时候的宋秉正作何,无从说起,只有言说自家三郎。崔敬被王太太灌了药,一路送到西北,交给王将军看管。

    可少年的心事,如何看管得住。

    具体时日已然不可知,王太太只记得某日有人禀告,说是三郎君给秦叶蓁来信。因家中父亲文官起家,崔敬手中的小厮,俱是靠外祖家建立起来,王太太知道一点儿风吹草动并不奇怪。

    即将说到要害之处,王太太顿住,看向秦叶蓁的后脑。一头墨发,梳个高髻,后脑上唯有一个珍珠桥梁簪,莹润光亮,于这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绚烂夺目。

    “那时候我害怕得紧,连忙命人将那封信,给截了下来。我……我不敢叫人知道,偷偷摸摸,本想毁了它。可总是下不去手,午夜梦回,三郎那双眼,不停在我脑海中晃荡,心有不忍,将这封信留了下来……再后来,我就再也没三郎的消息。

    他刻意避开我,避开我认识的人手,避开我能知晓的途径。那日,家兄寄回家书,我才知道,三郎换了个小厮,叫北疆,专司战报……”

    王太太说到这里,有气无力,再度喝一口热茶缓缓,

    “再往后,先帝指婚,公主成亲,小王爷出生,一连串的事儿。这几年,我本想着,该是能再见到他。可是,半个鬼影子也没,连他手底下之人,也就剩下南风他们三个,还是我认识的模样。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妥当,对不住公主……”

    秦叶蓁神情自若,“无需如此。世事无常,非人力所能为。”

    她神情太过镇定,和王太太预想当中的冲动、怒气、不甘、悔恨,一丝相似之处也无。饶是如此,王太太越发警醒,不敢继续。

    听老人们说,有些人徒经大变,脑子醒不过来,需得过个三五日才醒。

    她瞧秦叶蓁这模样,颇有几分懵,一时思量起来,“公主,臣妇早年糊涂……”

    “不用。”

    简短有力,漠不关心的言语,再次从秦叶蓁口中传出,好似她们言谈当中说的是外人,一个谁也不认识之人。

    王太太更为揪心,只恨自己方才将四公主撵走。

    这等时刻,有个熟稔之人陪在秦叶蓁左右,她好歹能安心一些。

    寻思来寻思去,不敢再言语,王太太只能说道:“旁的,过些时日三郎忙活好了,自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