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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敬说自己病重的消息传到正房,王太太冷不丁哆嗦,黄大奶奶趁着无人,悄悄掩面而笑,当真是越发有趣了。
公主府的方嬷嬷还等着,王太太干咳两声,替自己儿子找补,
“嬷嬷莫怪,是病得有些重。前几日这孩子仗着自己年轻,身子骨结实,不放在心上,哪晓得这两日忽然病重,不好了。我这个母亲,替孩子给嬷嬷赔罪。劳烦嬷嬷回禀公主,这孩子过几日好些了,再去公主府拜见。”
这厮如此不识趣,正中方嬷嬷下怀,不咸不淡说两句话,将补品放下,一径出正房而去。
到得月亮门附近,忽闻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冲天而来。
方嬷嬷问:“这……病重至此??”
引路的小丫头子,“嬷嬷,我……我们三郎君,好些日子了……”
瞧那小丫鬟模样,低眉垂眼,不敢过多言语,像是极为明白方嬷嬷的心思,知道应该应和,该往郎君并未病重这头说来,却碍于现实,不得不模棱两可。
方嬷嬷叹息,吸一口呛鼻的药味,暗道:这模样,没个三五月怕是好不了,合该禀告公主。这厮数月不能来公主府叨扰,甚好甚好。如此,心满意足而去。
哪知当下留在正房的王太太担忧问道:“你说,行不行?”
崔敬是何模样,她这个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么,公主府的风朝哪里吹,他定然就站在哪头,万万错不了。可这些时日不知抽上哪门子的风,拿乔起来。
安排人手的黄大奶奶笑道:“母亲放心,都是伶俐的小丫头,错不了。正好府中有几味化灰的药材,一不费事二不费力。”
崔敬人不来,但病重不行的消息,一定要传到公主府。
方嬷嬷回来,将自己在崔府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凭自己的好恶,增增减减,不过,崔敬病重的消息,自然少不了。
听着听着,秦叶蓁觉出几分不对。
崔敬再如何不济,何至于此。他可是小豹子。既然能带明明骑马,那伤势定不会如何要紧。
带上审视,秦叶蓁再次问方嬷嬷几句,在她答话之间,观她面色,尤其是一双眼睛。
在含光殿之时,魏大学士曾说,眼睛是交涉之间,通达人心深处的利剑。
而此刻的方嬷嬷,时而侃侃而谈,时而忖度言语,时而再夹杂几句“老人言”。
秦叶蓁笑笑,方嬷嬷还是原来的方嬷嬷,她对自己好,无私的好。
但这份好,却是出自她的心,她的决断。她还如从前一般,当秦叶蓁是个小孩儿,懵懂无知的小孩儿。
什么东西,都一并告知。
秦叶蓁心道:秦叶蓁啊秦叶蓁,自己站起来,就如此艰难么。
他们的言语,旁人的决断,就比得过自己的决断么!
最后,秦叶蓁并未多言,闲谈几句,令方嬷嬷下去休息。
待得夜间,秦叶蓁翻来覆去睡不着,靸着鞋下地,踱步到窗牖前,半推开窗棂。外头是浓郁到散不开的墨色,像是洗墨池,经年遭受笔墨。唯余一二风声,划过秦叶蓁的面庞,昭示无边黑夜,并非白昼。
她一手握着窗牖边沿,思量着。
今日方嬷嬷如此,那日林彦亦是如此。
林彦的禀告说道,赵娘子因一场风月往事,将明明掳截,为的不过是见见驸马的孩子,见见自己。彼时自己大意,亦或者并无对世事的敏感,依从前安稳窝着的脾气,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然则,再度想来,哪里都是破绽。
如赵娘子所言,要见明明,每日宣德门午后即可,要见自己,也是如此。她既是入宫面见皇后,朝见公主又有何妨。
丝丝点点的疑惑,从内心深处轻轻拉起来,连成线,再连成片。
原来,原来,自己忽略的,自己错过的,很多很多。
思及此,秦叶蓁关上窗户,迈过隔断,走到碧纱橱后,那长条案几。研墨,动笔,将这些忽视的破绽,一条条写下来。末了,再思量着写下可能的理由。
渐至深夜,一豆烛火摇曳,噼噼啪啪。
翌日。
秦叶蓁面色如常,送走明明上学后,叫来林彦,柔声问道:“林侍卫长,你是何时来我公主府当差的?”
未曾料到秦叶蓁问这话,林彦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后背一片冰凉。
世人皆知,五公主秦叶蓁是个面团似的人物,是个菩萨,不生气,没脾气。可目下她的问话,依旧是轻言轻语,依旧是笑意盈盈,可林彦有些怕,有些慌。
他登时跪地,“微臣是元和初年来公主跟前当差的。”
“你还记得,我也记得。元和初年,六哥登基的头一年。父皇在世之时,侍卫长常青,出自步军司,比你年长几岁。六哥说他老了,不能护卫公主府,特意求了皇后,从龙翼卫将你调过来。
我记得你刚来那日,驸马的葬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