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分外动听”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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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的双重辛苦,杨柏大哥前些日子也会神色郁郁,身体不适。”

    “所以,我计划让他们从明日起再早到半个时辰,绕着村子跑步。”

    贺遥刚被应随星的话引入沉思,立刻被“跑步”拽了回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太苛刻了,让贺迩来也未必受得住!

    谈话间,应随星手中的笔一刻未停,试卷上已经多出许多圈点。

    “好了,就是这些。贺公子文风清峭有余、周正不足,”应随星递回试卷,暗自感慨一句的确是文如其人,“在科场之中未必有利,不过若能将个人风度与当今风尚融合,有希望超凡脱俗一举夺魁。”

    贺遥想起了被他气走的三位夫子。

    第一位同时教导他和贺迩,看过贺迩的文章后“曾经沧海难为水”①了,对于他的文章批了四个大字“稚拙,邪气”。

    他岂能服气?索性再也不听讲。

    第二位是父亲专为他一个人寻来的,不再如此犀利地批评他,却喜欢拿他和贺迩做比较,父亲问起,夫子非要在两人中分个高下来。

    自然,他总是不如贺迩。

    他的反击是说这位夫子远远不如上一个,不出意外地被戴上了“不懂尊师重教”的名头。

    第三位,不重要,他再也不想听他们念之乎者也。

    科场上,贺迩亦压了他一头,贺迩如今才过二十岁便高中秀才,其实中举不过是在等乡试。

    可是,无论是夫子还是父亲,似乎全都忘了他比贺迩小了三岁。

    贺迩开蒙时,他尚在牙牙学语。

    贺迩能作文时,他才始念五七言。

    身边的人无一不数年如一日地夸奖爱护哥哥,打压斥责自己,加之贺迩本就天资聪颖,他选择放弃在读书这件事上和贺迩竞争。

    贺迩好学,他便不好学;贺迩得夫子青眼,他便得夫子白眼。

    ……

    贺遥小声说:“你是第一个认可我的文章的。”

    那群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不算,他们空会哄他高兴,论起水平还不如杨柏呢!

    应随星是有真才实学的,从她出的题目和批复的内容足以看出,连贺迩也表示肯定。

    应随星并不知道贺迩对自己有了如此高的评价,她的学问主要来自深夜研究应至舒留下的真题集,模拟题也都是在真题集的基础上修修改改而成的。

    水平高大约是因为她是直接比着乡试会试的题出的,嘻嘻。

    “贺公子,时候不早,我先回了,你自便。”应随星起身,天色不早,她还要去柳君柔家中辅导,“再会。”

    “再会,再会。”贺遥久久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贺府。

    接回儿子们后,贺守道想要抓贺遥来质问谁给他的胆子偷跑出门,左找右找没有影子。

    无奈,他找到了端坐屋内的大儿子。

    “阿迩,见你弟弟了吗?”贺守道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往常这个点他不是在后院斗蛐蛐就是在他娘处卖痴,今天怎么没见人?坏了!不会跑出去喝酒了吧!”

    “父亲宽心,阿遥并非嗜酒无度之人。”贺迩放下书卷,向父亲规规矩矩行礼,“今日阿遥未曾出门。”

    贺守道看见大儿子就高兴,语气不自觉平和下来:“那去哪了?”

    贺迩看向门外:“书房。”

    贺守道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使劲搓了搓耳朵,略带惊喜,略带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次:“你说你弟弟在哪?”

    “回父亲的话,阿遥今日一直在书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守道撩起衣袍大步往外走,口中喃喃,“这小子今天自投罗网啊?”

    书房距离两兄弟的卧房颇有一段距离,贺守道心里又急切,在自家赶路赶得满头大汗。

    他站在书房门口稳了稳气息,双目紧闭,一把推开门:贺遥可能在书房搞破坏,或者,万一他真的在看书。

    睁开眼,书房一切正常,只有老老实实沉浸于书卷的贺遥最不正常。

    贺守道欣慰极了,围着贺遥转了三圈,像是在确认坐着的还是自己儿子,没有被谁夺舍。

    “爹,你转得我头晕,看不清字儿。”

    贺守道确信这就是他家的浪荡子。

    “阿遥,你这是想通了?开窍了?浪子回头了?”

    “哦。”父亲的反映在贺遥意料之中,他坦白道:“应姑娘讲课,分外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