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湘走过去，让孔菊依靠在她身边。孔菊的丈夫曾来向他们打量一眼，又避之不及地闪开了。

    不久后，阿岑和冯湘牵着马，在长县错乱的街道上走着，饥饿使他们走进一家较合眼缘的饭铺，随便地吃下一些东西。

    至此，阿岑已经了解当时的真相，真相与想象的差别总会让人倍感意外，真相是细节丰富的孩子，需要被更认真地对待。

    所以，阿岑和冯湘离开了孔菊姐弟，让他们有时间认真考虑。

    冯湘盯着杯子里转动的茶梗，想起阿敢解释过的某种占卜，那是和风，水以及能量有关的玄学，又和人的意念产生相互的作用。

    小小的转动的茶梗，藏着可以认真研究的隆重世界，如果大家都懂得这个                                                奇怪的道理，就会更慎重地对待身边的一切吧。冯湘无法不觉得遗憾，当她发现有些痛苦的产生存在于简单和美好之中，几乎无法避免。

    冯湘说：“阿岑，我们不能逼迫别人选择，如果他们不愿意去青乡，你打算怎么办？”

    阿岑换了换托腮的姿势，能看得出他已经下定决心，然后变得较为轻松了。

    阿岑说：“嗯，我们既不是官差，也不是谁的亲属，但我们真的很卖力地做了一件事。”

    冯湘说：“要加上幽从和阿敢，大家很卖力地做了一件事。”

    阿岑点头，“剩下的部分应该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是局外人，要在适当的时候抽身而出。”

    冯湘问：“那，孔业和孔菊是事中人，他们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阿岑摇头，“我想不会。”

    冯湘和阿岑再回到孔菊姐弟面前时，他们已显得异常冷静，坚定而不安地选择不回青乡。

    冯湘和阿岑于是离开了长县，阿岑忽然说：“阿湘，我们可能会有点麻烦了。”

    冯湘不解。

    阿岑说：“孔菊的丈夫，已经赶去青乡告诉孔家这里发生的事，加上我们先去孔家闹出的乱子，青乡不会客气地欢迎我们回去了。”

    冯湘在急中回想，刚刚确实不见孔菊的丈夫，这也就算了，但阿陵和阿敢还在乡里的客店里！

    冯湘有些心神大乱，立刻打马快跑，或许能赶在孔菊丈夫之前接走阿陵他们。

    阿岑一言不发地追上她，大声道：“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已经告诉幽从：如果早上我们没有回去，他就会带着阿陵和阿敢去卞氏那边等我们。”

    冯湘用力停住马，焦急的双眼顷刻缓和下来，“你确定，阿陵他们已经离开青乡了？”

    阿岑笑笑，“你信任幽从吗？”

    冯湘想了想，点头。

    阿岑说：“我只是在告诉你：要做好准备。当人们怀有巨大恐惧的时候，他们会毫不顾虑地掀起可怕的巨浪。他们会露出深藏的一面，像佩戴上獠牙，将不义都变成正当，那正当的理由就是保护他们自己。”

    冯湘惊讶地深思着，并不确定他们还要，还能怎样继续向前？

    阿岑说：“阿湘，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路过这里的普通人，我们可以怎样质疑屹立于此的乡老？”

    冯湘说：“我知道只要有人证，物证，就可断明黑白。就算对方有财有势力，却难堵悠悠众口，人心自有公道。而且，我爹自幼教我，要坚信光明的道理。如果丢下卞婆这样的事不管，我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阿岑温柔地说：“那好，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告诉卞氏她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冯湘一惊，缓缓地问：“你知道青芽在哪里了？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