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禾正在炼药阁的侧屋察看被噬魂鼠咬伤弟子的伤势，顾柒抱着手斜靠在一旁。

    受伤弟子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在灵力滋养下逐渐愈合。五长老的弟子梓云守在一旁，正在用巴掌大的药炉炼药。

    方清禾查看片刻，神色凝重地看着仍旧昏迷的弟子。

    “好不了了。”顾柒淡淡地开口，“灵根被咬断了，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

    梓云闻言脸色又难看了不少，咬了咬唇，愧疚地说：“若我早一点发现，师弟就……”

    方清禾安慰：“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他身上有让人心情平静的气息，一言一行充满了安抚的奇效，梓云心里好受了不少，低声道了谢。

    顾柒在一边看得心里发堵，重重地哼了一声，凉飕飕地说：“容修音医术是花架子，教出来的徒弟医术能好到哪里去？”

    梓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先前她确实是受了顾柒的提醒才看出师弟是被噬魂鼠咬伤，只得悻悻闭嘴，脸涨得通红。

    顾柒对这个势利眼女弟子半分好感都没有，提不起任何怜香惜玉之心，问：“噬魂鼠这种榜上有名的恶兽，就算天问宗内没有，你们也应该对它有所了解才是。”

    “但是你连它的咬伤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炼制针对性的解毒丹药。”顾柒说着眯了眯眼睛，“是你学艺不精吧？”

    “才、才不是！”梓云又羞又臊，满脸通红着急争辩，“师父的教授我谨记于心，藏书阁内的医学典籍我也都全数翻阅，确实没见过噬魂鼠的相关记载！再说了，天下医学博大精深，我、我只是其中一项不懂，你何必如此羞辱？”

    “藏书阁得有多少书，你全都看完了？”

    “不敢说全部，但关于医学记载的，我能倒背如流！”梓云不服气地说。

    闻言，顾柒却收拢了先前的咄咄逼人，若有所思。

    方清禾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疑点，再次向梓云确认：“你确定没有有关噬魂鼠的记载？”

    “宗主……”梓云有点搞不清为什么连宗主都在意这件事，在对方温煦的视线中，她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弟子敢确定，没有任何记载。”

    方清禾下意识地看向顾柒，正好对方也看向自己。

    或者说，顾柒一直在看他，见到他看过去，顾柒勾唇一笑，就好像一直在等着他看过来似得。

    方清禾看着他笑容里似曾相识的神态，微微一怔，他想起了那些年，顾倾寒也很喜欢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边。

    练剑的时候他在一旁喝茶，看书的时候那人在一边炼药，每每方清禾看向对方，都能见到温暖却不乏邪气的笑。

    “小清禾不好好做事，偷看我干什么？”

    明明一直盯着人不放的是他，顾倾寒总会倒打一耙。

    如果方清禾做事太投入，很长时间没搭理他，顾倾寒非得弄出点什么动静，等方清禾看他时，又一脸无辜地说：“是想我了吗？这么黏人，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顾倾寒总能找到理由往他身边凑，只要方清禾需要，他一定会出现。

    以至于在九烬大战之后那段时间，方清禾一个人活着，像被人砍去了手脚，生活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仙尊这么盯着我看……”

    陌生的声音响起，方清禾恍然回神，发现盯着顾柒看太久了。

    顾柒轻笑一声，好歹没在梓云面前说什么浑话，道：“我记得藏书阁中有一本《养元手札》，里面就有提到噬魂鼠。”

    “你怎么知道？”

    方清禾和梓云异口同声，不同的是，前者惊诧后者疑惑。

    顾柒浅浅一笑，也不遮掩，道：“我不仅知道里面有记载，还知道这书是顾倾寒还未入魔之前，为了一个人写的。”

    他的眼神深如大海，看着方清禾，眼底深处是经久不息的爱恋。

    大抵天妒英才，方清禾资质奇佳，可惜身体不好。

    顾倾寒花了很多心思替他养着，一些好的方子和做法就写下来，最后成了《养元手札》，他入魔之后，这本书便藏于藏书阁。

    梓云既然敢保证藏书阁内没有噬魂鼠的记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刻意消除了有关记载。

    不仅是藏书阁内的文字记载，这个人还故意让天问宗忘记噬魂鼠的存在。

    方清禾和顾柒都想到了这一点，但会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掩盖一种低等妖兽的存在呢？

    正想着，外面传来喧哗声。

    方清禾耳力甚佳，听清吵嚷之后，神色微变，来不及多解释什么，闪身朝着混乱之处赶去。

    大门外，地上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一条胳膊和半张脸上的血肉不知被什么东西啃食干净，露出三百的骨头。

    汇灵峰多是女弟子，猛然看见这个人都吓得不轻。

    惊讶之后从他的衣服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