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第一百三十四节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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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声看着那行血脚印,没几秒,转身回了岗亭。
猩红泥砖四围,他踩着血水和污泥,站在桌前看了乾和之一会儿,从对方口袋里摸到湿纸巾,给人擦起了脸。
干了的血迹不好擦,傅闻声擦得很认真。
衣服上的血是没办法的了,傅闻声把乾和之的脸,脖子和手给擦干净了,再一次认真地看起了这张熟睡的脸。
过了几分钟,他抱起乾和之走出了岗亭,把人放进了他开来的车里,设置了目的地,开启自动驾驶,看着车逐渐开远。
直到看不见小车了,傅闻声才跟着那串脚印,往墓园深处走去。
天完全暗了。
没跟多久,带血的脚印消失了,但傅闻声并没有停下。他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
将到尽头,傅闻声的视野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是一身白衣已经被染得看不出本色的苏逅。
苏逅从头到脚都是干结的血液,颜色完全发暗成赭红,在晦暗的天色下更迫近棕黑,散射状地布了他全身,好像被人泼了颜料。他握着拐杖,拐杖底部不是圆润的弧形,而是一根尖刺。
他站在那儿,身上到处都是他人血开出的花,这让他很像地狱里伸出的爪牙。
苏逅站在一块墓碑前,听到动静,看了过来,见是傅闻声,露出一个颇具讽刺的笑:“我真是选了个聪明人。”
傅闻声并没有回应苏逅的“选择”或者嘲讽,他绕过了一排,站到距离苏逅不远的地方,和苏逅并排,立在另一座墓碑前。
这座墓也是一处家庭合葬墓,墓中三个人,碑上三张相片,最小的那个名叫杜乐乐,长一双大且圆的葡萄眼,笑起来左脸颊有一颗不明显的酒窝。
傅闻声垂眼看了会儿,突然开口问:“你有很多年没来过了?”
苏逅听了,脸上的假笑也没了,飞快地瞥一眼杜乐乐的相片,话里讽刺的意味更重:“你们倒是感情好,他什么都敢告诉你。”
苏逅曾经告诉乾和之,也只告诉了乾和之,他在很多年前曾经见过他。至于是在哪里见到的,他没有明说,但此刻,两人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傅闻声又不接话,苏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好像忽然来了兴致,主动问道:“除了这个,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不等傅闻声回答,苏逅又继续说了下去:“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当年是怎么离开这儿的?怎么去到了福利院?又被送去给谁当了玩物?谁给他改的名字?这些他都跟你说了?”
苏逅一个接一个地问,装作好奇,实际话里满载恶意,是笃定了乾和之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傅闻声,讽刺傅闻声不知道身边人的过去充满罪恶。
傅闻声还是看着面前的碑。
他想起之前,乾和之自作主张来了墓地的那次,他加班回去就见到一脸后怕的乾和之。
当时乾和之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好像看见了苏逅的碑。随后又有点难以启齿似的,说还有一个很像他自己的。
傅闻声想起乾和之说这话时闪躲的眼神。他了解的乾和之并不擅长说谎。也许结论是对的,但又或许他并不真的那么了解乾和之。
实际上,从“联合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后,乾和之身上就开始不时出现违和的地方了。来了这里之后更甚,乾和之总是很容易陷入情绪崩溃,好像整个人始终处在高压下。
傅闻声经常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苏逅能听到他的疑问,也许会自以为给出了答案。但其实问题出现得比这更早,只是以前傅闻声没有深究的意思。
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口了:“两个人的年龄不符。另外,乾和之在61年之前就已经进入福利院了,他有此前在当地医院的就医记录。”
苏逅并不相信:“无中生有是那群人最擅长的了,你看到的履历不过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这些做不了证据。”
“有求证过么,你的观点?”傅闻声心平气和,“那么长时间,总有其他证据佐证。物证,证人证言,视听资料,确认乾和之从没有出现过么?”
苏逅太阳穴跳了起来:“我说了,你想要的话,那群人总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的,根本不需要求证。”
傅闻声没再反驳,但苏逅并没有占理的感觉。
“你和他同区工作,接触不算少。”傅闻声继续说,“就我观察,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这里的熟悉。假设是杜乐乐,按他离开的年纪,他不该全无印象。”
“他忘记的事还少么。”苏逅扯着一边嘴角冷笑,“连名字都能忘记的人,没什么比他自己能活下去更重要了。”
傅闻声皱眉看苏逅,苏逅长了刺似的半步不让。一时没有人说话,这场面好像一个试图讲理的大人和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闹僵了。
傅闻声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要苏逅全然信服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