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虫鸣陪伴他。

    在云层里，他遥遥看着两百英里外。洒在他身上的，和照在伯妮丝住的酒店房间窗台的是同样的月光，但小镇的夜晚是昏暗而静谧的，月色就是唯一的光源。而在城市的繁华中间，她会在一片霓虹包围中抬头看月亮吗？

    伯妮丝上一次出远门，是之前假期去西海岸旅游，但当时，她常常低声形容她看到的风景，以为克拉克听不到的时候，还用笔记录了下来，想和他分享自己的见识和生活。而这次，她全程和布莱恩·加莱在一起，除了和加莱交流，基本什么都没有说。

    克拉克的确可以通过能力看她所看、听她所听，只是……克拉克总觉得，如果不是伯妮丝主动分享自己的生活，那就没有意义了，更像是在偷窥。

    他不常在这么晚了还听伯妮丝那边的动静，毕竟，万一撞上伯妮丝的洗漱时间……唉，克拉克叹了一口气，云层里的细小结晶随之飘远了一点。也许她本人倒是并不很介意这个。

    但伯妮丝方才对布莱恩说的话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问这个问题吗？”

    朋友，克拉克咀嚼着这个词，伯妮丝这么解读她和布莱恩的关系。她也这么说克拉克，不过当然，朋友和朋友也是不一样的。克拉克倒是足够自信，自己应该就是伯妮丝“最好的朋友”。伯妮丝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待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了解彼此到清楚最大的秘密、有种自然的默契……

    但克拉克总觉得布莱恩和伯妮丝也有种默契，虽然说不像自己这边这样几乎毫无隐瞒，但是他们两个对对方好像也有着某种了解……而且布莱恩马上就要和伯妮丝搭档辩论了！按照克拉克的体验，辩论的时候，在短短的准备时间里为了尽快完成彻底的信息交换，搭档双方交流的基本都是第一反应的想法。辩论多几场之后，敏锐一点的人可是会对彼此的思考方式、看待和评估问题的维度都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的！更不用说搭档还要比赛期间全天都呆在一起！

    万一伯妮丝潜移默化中觉得布莱恩才是……才是更加特殊的那个朋友呢？

    克拉克在半空中严肃地盘腿坐着，想着要不要去研究一下金融和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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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伯妮丝坐了几小时车，拉开门就打算往床上倒，结果在看见装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随手把行李箱往里一滑，打开衣柜欣赏了一下——里面居然有一个密码保险箱，凑近了能看到上方的小字：贵重物品请尽量随身携带。

    伯妮丝又拉开浴室门，先感叹了两声居然又有浴缸又有淋浴间，又走上前去，翻了翻洗手台上方的小篮。居然有一整个篮子的剃须刀和免费护肤用品，包括身体乳和护手霜……洗手台左侧是浴缸，右侧则是淋浴间，但淋浴间朝向大床那一侧居然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在床上看过来，整个淋浴间和浴缸全部一览无余。而从里面，能看到床，还能直接看到没有拉窗帘的落地飘窗。

    这太情趣了！伯妮丝啧啧两声，在墙上找到按钮按下，让浴帘自动滑落挡住淋浴间。

    这酒店建造上似乎用了很多玻璃，透明的大电梯、透明的淋浴间、落地的透明飘窗。伯妮丝走出浴室，从飘窗看出去，有酒吧乱闪的招牌和办公建筑稳定的光亮。一个人在这么高的楼层，就好像和人间烟火天然带了一些隔膜一般，只能遥遥远看，而不能投身其中。

    这倒是很新奇，伯妮丝之前到这种高度（甚至更高的地方）都是和克拉克一起。在高处时他们不经常说话，但稳稳抓住她的手臂、紧贴的皮肤和两个人的呼吸，都让人感觉，哪怕在这静谧的高度里，也没人是高处不胜寒的远客，而是归人。

    伯妮丝并不知道小镇在哪个方向，所以她只是看了会窗外，就拿着笔和文稿坐到了飘窗上，安静地写着，直到夜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