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声 第(1/1)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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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拼音是在幼儿园吧大概,但我上学比较迟所以跳过了小班和中班只学拼音的阶段,印象里面我的拼音属于家教。尽管在义务教育时期拼音是做学生跳不过去的坎,但四五岁的时候最早知道拼音有四声的,我不喜欢第三声,因为两个第三声在一起的情况下前面的第三声会变成第二声。第三声也叫做上声,而第三声这个词在古汉语当中的词语含义是指令人凄切的猿鸣声,因此我也觉得第三声是个很孤独的声调,不仅两个第三声不能在一起,这个词语本身的古义也如此的凄凌。但是我在上学期同我的小伙伴聊到这个上声的时候,他们通常需要花点时间反应,上声是个什么东西,很少有人知道我说的上声就是拼音里面的第三声,这个时候如果遇到自己心情不好,也会把自己同上声比拟,但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了,因为作为人而言,谁又不是世界里面的一个上声呢。
有个朋友跟我聊起家教。我们的基调很清晰,因为我们都不是那种大城市的孩子,父母也没有受过很高等的教育,另外父母平日里接触的人也都不是彬彬有礼和思想有高度并且上进的那一类,于是我们对于家教的言论,起始于没有很合理,没有很科学,没有很站在孩子的角度。他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他绝对算得上一个上进的人,他以看得见的努力在生活和学习,但是他获得东西并没有让自己和家里很满意,我本想安慰他些什么,但又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后来我了解到这并不是他的问题。
他家里面对他的要求很高,从来没有过问他是否能接受。有一个我感同身受的言论,就是父母会反问,你真的尽力了吗,你觉得自己的潜力就只是这样吗,你真的认为自己不如别人吗。那么到我们做子女这里得到的回答往往是否定的,我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尽力了也只能是如此,也不愿意觉得自己没有潜力可挖,更不会认为自己不如别人。那么既然你否定了这些,家里人只能认为你没有努力,没有好好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去生活。但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在中国传统家庭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我同情我朋友,但是我更同情自己。不过我比他强的是我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极大的损害,比如精神劳损,比如住院,比如没有办法正常交流。不过我认为某种程度对我也产生了负面影响,比如失眠,比如易病,比如人际关系障碍。但是作为一个自我了结过未遂的人,我现在特别的珍惜生命,我可以不健康一点,但是我绝对不能死。
我们没有探讨解决的措施,也没有去聊自己对自己如何开解,对此话题我们大概只是互相倾诉罢了,因为我们同各自的父母或者我们之间,如同上声,我们能够组成词语,能够有各自的含义,但是从声调上来讲,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时候还发出自己完美的声音,要么我会变成阳平,要么他们会变成阳平。
那一年的深夜,我同某母聊天,她那天一个人在家,很害怕,因为她母亲从未晚归,那天她心慌,不知道从何而来。那天风不小,她的文字框里面紧张,害怕这类词语不断。她说,狗叫了。我说,不要怕,它本来睡了,风把它吵醒了。结果她母亲回来之后表现得虚弱,她说她看见卫生间里好多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她没办法好好打字给我,于是发了很多条声音颤抖的语音消息,我听得很难受也很担心,但是我没办法告诉她我很能理解她,也没办法让她安心。那个时候我就很知道,人与人之间就是上声和上声。
我母亲此前也有过休克,所以我以为我能理解那种感受的,那天我尝试录一首练习的歌,录到一半听见我父亲无力的喊叫,他那个时候表现得甚至没有我镇定。来不及安抚他,我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救护车及时接走了我母亲,也可以说不及时,因为我中间打了不下六趟电话,不到十公里的路程他们走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好在我母亲后来的休克症状有所好转,但是我还是听见有医护人员下车之后表示没什么大碍还要折腾人。
你说我能理解我父亲的感受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手足无措和满含眼泪的样子;医护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六趟电话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他们的不屑很能说明什么;还有某母的感受我真的能理解吗,她能理解我希望给她点什么吗?
都不能够吧。但是我还是替我父亲拨打了急救中心的号码,医护还是小心翼翼照顾我母亲,我还是一遍一遍安慰某母,她也是一遍一遍回应我。
大概,上声同上声的拼凑,变成阳平的那一个也并非是不愿意吧,不然怎么能好好组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