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最后一年认认真真过了圣诞节，倒不是因为后来西方对华的言论使得西方节日在华的淡然，就是到后来就没那么认真的在乎节日这件事了，这些特殊的日子也没有成为什么东西的噱头。

    圣诞节前就把年级进行了洗牌，所谓人往高处走，到一个比较尖子的班级所以在旧旧顶楼，栏杆生锈得不行，墙壁上贴的还是之前的学生留下的东西，依稀看见些人脸觉得摄影师应该吃掉刀片才好。我那个时候也没想过我的名字有一天也会在那里留下来，过了几年之后阿绿复读在那间教室，告诉我小乔和我的名字被牢牢粘在那里，我相当的感慨。

    搬东西那天跟搬家那天一样累，因为我帮字母和猕猴桃运了两趟，当然了我没想到小乔也从阴怂怂的二楼来了这里，并且很跳脱的婷婷跟猕猴桃一块上来了。挺好的，我想。于是拖着两个月没有运动的身体跟字母的白色杂物箱作斗争，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书比我多那么多。我搬自己东西的时候想的是这些拥挤的人千万不要打碎了我新买的被子，不要碰掉了我的笔筒；给字母搬箱子的时候就想着，谁要是不开眼过来了我就拿箱子撞死他。可能是刚刚熟悉，猕猴桃说爹你帮我把那摞书一起送上去，我看了看不多，正准备拿，旁边出来个长的像是要出去打架的奇女子一边说话一边单手把书领走了，“要那么多作业干什么又不能吃，提几本课本就好嘛”。于是我凌乱地看着比她那摞书高三倍的东西脚发怵，但还是跟上了猕猴桃。

    我挑了两个前排的位置，安顿的是猕猴桃和小乔，当然了婷婷好像也是在那边的，不过班主任过来之后直接把小乔调到了后排，他倒是相当的兴奋，因为这个咸鱼一样的男的非常不喜欢坐前排。于是我便是在靠门的位置身边一圈女孩。说来也是，四比一的男女比例想挨着男孩坐也有点困难。

    那天相当的热闹，甚至还有几个生脸问我是不是表演节目了，弹吉他真好云云。我表示那不是我，然后他们说那你唱歌真好听，我说谢谢。我只想看看小乔跟字母特别有缘地在隔壁班，两个人见面是个什么反应，但是我似乎忘了我跟字母也有这样的真空期，就没什么反应甚至心里不会有任何波动，所以我看见小乔这样的时候甚至有点小邪恶没有得逞的感觉。字母说，就看见了当没看见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我知道。小乔说，那总有点不舒服嘛，但是你能怎么样对吧，我说对。

    虽说大家不约而同地上了楼，但是那一年圣诞节之前还一直喜欢往楼下跑，我也一样。好不容易认识几个又漂亮脾气又好的女孩，利用旧教学楼的结构到处去跟他们聊聊人生理想有什么不好，于是带着小乔会下楼走走，扬言要去撩女孩子，事实上我不大愿意去认识新朋友而已，休息时间呆在教室又不好看性格看起来又冷冰冰的女孩男孩是没什么机会快速交到朋友的，特别是我这种老是希望被理解的人。

    但是大家似乎在准备圣诞节的物件，大多是贺卡，或者送出些苹果，少有小礼物，我经常去楼下逛逛的时候遇到熟人都是刚买了一盒贺卡回来准备写写到时候送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有一份，因此就不多逗留。有一次碰见了字母，我问她这个点儿下楼晒月亮吗，她说不是，只是乘凉，然后一个砖头脸过来牵着她打招呼，我不认识对方，但是也简单问好开始跟字母说烂话。当然了我是没想到后来年级再次洗牌后我睡醒了一抬头看见砖头脸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当然了鉴于小乔跟字母的关系简单聊两句就离开了，圣诞节一过的话那一年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不喜欢写贺卡，于是就用我平时写乱七八糟文字的纸张写，花了很长时间，大概是半个单元的数学课吧，就那样写了满满的十几份，觉得自己好厉害啊，在圣诞节前一夜挨个摸去了朋友们的班里，把它们细心地夹到了他们第二天会翻开的第一页课本里面。结果当然是我收到了比我送出去多两倍的贺卡，也是满满当当的，少有的表示自己写字很差的朋友说，我写字不好看所以就拿了一份我觉得最好看的卡片给你，圣诞快乐云云。其实我那天收到了好几分相当特别的文字。

    首先是小乔，这个没有文化的男生写到“过节怎么办，吃个卤鸡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词穷了，但是确实我觉得他还挺有心的，能准备一份相当好看的贺卡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像我就直接是用纸写了信了。然后是猕猴桃，她给我一通乱夸，说我又会写东西又会弹吉他唱歌又会画画又富有感情什么的给我都弄得飘了，但是她说遗憾的是做不了你的独生女我瞬间垮掉，怎么的少女，这是一个玩笑别太认真了。然后是字母，她说从来没有这样过圣诞节，本来前一天准备给我买个苹果的可是忘记了，第二天给我买了个带番茄酱的鸡肉卷，我这辈子最讨厌番茄苦瓜，于是她显得很内疚地吃掉了两根鸡肉卷。在圣诞节当夜给了我一份相当好看的信封，里面是同样好看的蓝色信纸，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的字相当的好看，说了一小堆煽情的话我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小心的把它放进了我的小盒子里。

    部门里也是互送了贺卡，甚至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