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离正房不远，是穆家专门养一些反季或者对温度有极高要求的花卉的地方，她也只是去过几次。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楚歌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气，不就是去求个情吗？

    再丢脸的事她都干过了，还能怕这个？

    何况杨芸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因为她现在的缄默，而改变一分。

    足足有一间阶梯教室那么大的花房里只有杨芸一个人，她正在给一盆不知道是什么兰的花浇水，看上去很是上心。

    “杨阿姨。”楚歌走了过去，心中底气不足，导致脚步也不怎么坚定。

    杨芸听到了声音，却没打算理会这个拖累了自己儿子的女人，她放下水壶，又凑到另外一处盆景跟前，拿起剪子修剪着枯黄掉的叶子，动作仔细周到，全然没有把楚歌放在心上。

    楚歌知道杨芸对自己的脾气，若是今天任由她这样下去，楚歌毫不怀疑，一天过去她和杨芸也说不上话。

    是以，她决定厚着脸皮主动出击。

    “杨阿姨。”楚歌又喊了一声，“我是为我爸爸的事来的，请您直接说明，要怎么才会放过他？”

    “这就是你求情的态度？”杨芸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悠悠地直起腰来，看了楚歌一眼，有种凉凉的感觉。

    杨芸当先一步走出了花房，楚歌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杨芸会怎么为难她。

    沉闷的五分钟过后，楚歌和杨芸已经双双在客厅落了座，杨芸又是一个凉凉的眼神递了过来，楚歌若有所感，却摸不准她的心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女人，这样的家世也想攀上穆家的高枝？”杨芸和楚歌说话，从来也没怎么客气过，现在楚歌有求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楚歌垂了垂眸，只当没有看到她眼中的讥讽和鄙夷，“穆家的高枝我没想过，就算是想了也未必攀得上，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其实阿姨你是真的不用担心我的去留问题，或早或晚，我是肯定要走的，至于这个时间，就要看穆寒的决定了。”

    “你家的事可是真够乱的。”鄙夷了一遍楚歌的家庭和教养，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父亲，闺女能好到哪里去？

    “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楚歌见杨芸的眉目间似有所松动，加紧了速度。

    “他给穆家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又触犯了法律，理应去坐牢的，不过要放过他也不是不能……”

    “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楚歌再次咬了咬牙，暗下决心。

    就这最后一次，她再给那个男人收拾最后一次烂摊子，以后就算是他哭着求到自己面前，她也不会再心软了。

    “好啊，那你在这上面签字吧。”杨芸等的就是这句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

    她心里蓦然一痛，转头又看了杨芸一眼，她在想这份协议书是杨芸什么时候就准备好的呢？

    她早就想把自己扫地出门了。

    “好好看看，签了吧。”杨芸的视线在协议上匆匆扫过，这东西她的确早就准备好了。

    眼看着终于穆寒也厌弃了这个女人，她琢磨着现在是个好时机，略施小技就让楚歌主动找上了门。

    白纸黑字在透明的水晶茶几上显得格外醒目，可这些都没有那离婚二字在楚歌眼中来得刺眼，她随意地翻动着这份协议，发现杨芸对她还算不薄，摆平了楚向南这笔账之后还会给她一百万的赡养费。

    呵呵，可真是大方。

    唇角的嘲讽渐渐变成讽刺，最后变成苦涩一笑，楚歌动了动唇，吐出几个字来，“好，我签。”

    将离婚协议书签完，楚歌把它往旁边一推，推到了杨芸面前，“什么时候可以放人？”

    将楚歌的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中，杨芸很是满意，“既然你已经签了字，回去就能见到他了。”

    杨芸的笑容掩在了缥缈的水气中，在楚歌眼前越发模糊起来。

    出了老宅，一时半会还打不着车，楚歌一步一步朝着市区走去。

    到了这个时间，学校也不用回了，她索性直接去接了楚俊，这一次她可是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见到楚俊那张有些花的小脸时，她所有的情绪已经被掩藏了下去，仿佛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了穆家，等待着他们的仍然只有一个傅英。

    房间里，楚歌脸朝下往大床上一倒，就那样把五官都贴在了蓝色的被子上，直到周遭所有的空气都被她吸走了，楚歌才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处似有几分晶莹。

    楚歌拿出手机，在网上浏览着什么，一直到天都黑了下来，灯还没有打开，房间里只有那一处亮着蓝汪汪的光，静悄悄的。

    “一千二，两千五……”

    要知道，在学校旁边找一个合适又便宜的房子有多不容易，她这些积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