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卢德上校是真的喜欢四月，所以才会为了他改变。”

    “喜欢？”唐恩少校鼻子里发出冷哼“他们那些贵族，表面上衣冠楚楚，人模人样，背地里哪个不是花丛里浪荡，签下的情债数都数不过来，卢德要是真喜欢四月，又怎么会跟莱森大使的女儿订婚？呵！在他们眼里，平民就是玩具，却是还有一些蠢笨的Omega上当，真以为灰姑娘的故事是真的，等他们这些少爷玩腻了，就跟门当户对的订婚了，哪里还会管用过的玩具呢！”

    “我再跟你说个事吧”唐恩少校看着他说道“四月怀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卢德的”

    “什么？”宋羡予瞪大了双眼，唐恩一直在讲四月和卢德的故事，他潜意识以为四月的孩子就是卢德的，如今乍听到四月的孩子不是卢德的，他不免惊到了。

    “为什么？”路少川好奇地问。

    “经过医生的检查，四月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往前推三个月，卢德还驻守在凯撒城。”

    “卢德回到这里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不是卢德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孩子？”

    “我们也查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很少见四月和其他人走得近，他通常都是一个人闷坐在房间里。我们经过比对分析，基本排除了孩子的父亲是卢德家中其他男子的可能。孩子的父亲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路少川沉思了片刻，问：“那会不会是四月之前认识的人？”

    “四月之前是在奴隶市场，你也知道，买卖人口的商贩，流动性很大，再加上最近政府管的严，商贩们根本不好找，跟何况是六年前的商贩呢！”

    所有的路线都堵死了，现在仅剩的唯一突破口就是四月。

    宋羡予问道：“能让我见一见四月吗？”

    “可以的，请跟我来。”

    监狱是分等级的，alpha，Omega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首先经过的是alpha住的房间，铁窗铁门，如同一个封闭的匣子，压抑的密不透风。

    穿过alpha住的地方，才到了Omega住的地方。

    一排排整洁干净的小房间，房间多半是空的，而那些住在里面的Omega有很多都挺着肚子。

    在这个国家，Omega被判了死刑，不会立即被处死，他们会被强行生孩子，以延续基因，等到生不出孩子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真正死亡的时候。

    Omega的一生是偏爱的又是可悲的，他们因为稀缺，被法律明文保护，但也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他们一生都没有自由，与特殊保护等价交换的，是他们的生育价值。这个冰冷的社会，即便是要抛弃他们，也要将他们最后的价值榨干。

    眼前的场景，令宋羡予为之动容，他在门上小小的窗口前驻足，里面的Omega如同一条死鱼般瘫在床上，隆起的小腹，就像深深压迫他的岩石，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光亮，枯树般的手指一下下拍着肚子，这是母亲本能的爱 抚，可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别看了”唐恩轻轻拍了拍他“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他们也是可怜，几乎所有人是因为杀死自己的丈夫而进的监狱。”

    宋羡予的心尖传来钝痛，这是同为Omega沉痛的共鸣，眼前的Omega是他们一部分人未来的缩影，不幸的婚姻，没有自由的人生，只要这个社会不死，这个轮回就会一代又一代，无休止。

    那个Omega也注意到他了，他张口又合上。

    宋羡予读懂了他的口型，“走”

    走去哪里？哪里才是归宿？

    路少川见他魂不守舍，上前偷偷攥住了他的手。

    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宋羡予心中稍稍安定了，还好路少川在他身边，他不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真冷，什么时候春天才会到来啊！

    “唐恩少校最为一个alpha，能同情Omega，实属难得。”

    唐恩只是看着尽头处的阳光，并不言语，他思绪已飘到了那断破碎的记忆，貌合神离的父母，压抑的家庭氛围。他的母亲并不爱他的父亲，他只是被随机分配给了他的父亲，像一枚荣耀徽章，只是上头给他的军官父亲的奖赏，而他的父亲有的不止一枚徽章。

    “唐恩，你是个alpha，你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你可以爱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要活着，像一匹草原上的小马驹，自由自在。”母亲喃喃道。

    那个下午，他的母亲带着他的Omega弟弟从楼上纵身跳下。

    青年抱膝坐在床上，他的皮肤因不见阳光，而愈发显得苍白，清秀的脸庞轮廓尽显，没多久的时间，他就瘦的只剩下骨架。

    他垂下了眼眸，对来人爱答不理。

    唐恩示意他就是四月。

    他，很痛苦，很悲伤。

    这是宋羡予对四月的印象，他向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