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一年夏(22)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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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知晓自己收下了她送来的东西,并没有因昨日那点摩擦而介怀,就足够了。
可她才站起身,就见李寡妇一手端一个盘子风风火火地进来,两个盘子往桌上一放,一边是盘干烹小银鱼,另一边是几个黑米窝头。
银鱼裹了面糊,炸得金黄酥脆,刚从油锅里捞上来,面糊上还滋滋冒着油花,一刻不停地逸散出诱人的浓香,勾得人心痒。
要不是她才吃过饭过来,只怕肚子都要跟着叫。
傅媖见了,想起来什么,跟着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食盒,取出那碟稻草肉。
白瓷碟上扣了口瓷碗,是她专门拿来盖在上头保温用的。
掀开碗,露出里头红亮丰润的肉块,因有碗扣在上头,热气都聚在里面,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空冒出来,一股馥郁的肉香顿时往李寡妇鼻里钻,叫她眼神一亮。
还没尝,就先咽了口口水。
傅媖将那碟稻草肉放在桌上,扬言告辞,不耽误她用饭,谁知李寡妇却一下按住了她胳膊:“菜都端上来了,哪有不尝一口就走的理儿。即便是吃过了,多吃两个银鱼也不打紧,这玩意儿又填不饱肚子。
她不是个黏糊性子,说出来的话都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强按着傅媖重新在凳子上坐下,转过头就朝里屋喊:“臭小子,赶紧滚出来吃饭,磨蹭啥呢?!”
她喊完,就在傅媖对面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人出没出来,择出双筷子递到傅媖手上,招呼道:“来,尝尝我做的鱼。”
傅媖原本想推拒,但那小银鱼瞧着实在诱人,忍不住接了筷子,道了声谢。
刚炸好的银鱼,外头酥烂,咬一口咔滋直响,烫得她牙缝都泛酸。傅媖忙哈了口热气,却想起李寡妇还坐在自己面前,一边用手扇着热气,才勉强将整条小银鱼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却发现,外头面糊脆得要掉渣,里头的鱼肉却柔嫩暄软,连根鱼刺都尝不出。
李寡妇却好似对这小银鱼并不感冒,当先掐了一筷子肉,送进嘴里,吃得满口油香,高兴得直眯眼。
傅媖只吃了三五条小银鱼,便搁下了筷子。
李寡妇怔了怔,忙 问她是不是不爱吃,听她解释是来时吃得太饱,已经吃不下了,才勉强歇了劝饭的念头。
眼见她一只黑米窝窝吃了大半,里头才终于有了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过后,帘子后头探出个脑袋。
傅媖打眼一瞧,对上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子,灵动得好似树梢上的雀鸟。
李寡妇瞅见,一瞪眼:“杵那儿干啥呢,也不知道喊人,叫阿婶!”
那孩子这才从帘子后头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了句“阿婶好”。
傅媖打量他一眼,是个身板壮实的男孩,看个头大约是八九岁的模样,穿着身半旧的藏青襕衫,浓眉大眼,一张脸微微肉圆。
可那双眼却极亮,一瞧就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
傅媖笑着应好,掏出那小包松子糖递给他。
他没掀开,只拿鼻子隔着纸包一闻,就闻出了里头的东西,顿时欢欢喜喜地接了,眉开眼笑地朝她道谢。
这回这声“阿婶”明显喊得比方才真诚许多。
可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他娘一拍脑袋,喝道:“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皮得猴子似的成天上蹿下跳没个正形儿。”
那孩子摸摸鼻子,不服气地咕哝着:“你就喊了一声,我哪儿能听清,还是自个儿估摸着时候才出来的呢。”
“放你爹的屁,你娘我站桥头吆喝一声桥尾都能听得清亮,别在这儿给我装相!”
“再说了,就算我不叫,你鼻子是叫泥糊了还是咋的,这么大味儿闻不着?”
大川臊眉耷眼地低下头,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闻着香味儿才出来的。
可也不能怪他不是,往日里来他家的除了是跟她娘有了过节来找茬的婆娘,就是那些跟苍蝇似的每日跟在她娘屁股后头乱转的臭男人。
他哪一个都不待见,自然不想出来。
李香芸这边中气十足地骂完,转头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松子糖,递还给傅媖说:“你哪用得着给他带零嘴,他不吃这些都不是个肯吃饭的。这东西不便宜,还是拿回去自个儿吃吧。”
大川瞅了他娘一眼,张了张嘴,却敢怒不敢言,只得眼巴巴地瞧着傅媖,寄希望于这个刚认识的婶子能给自己帮帮腔,别让他品尝这种眼看到手的鸭子飞走的痛苦。
傅媖会意,笑着将那包松子糖又放回他手里:“不打紧,家里还有,这些就是专门带给孩子吃的。”
李香芸这才收下这份好意,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给她捎带回去些什么算作回礼。
大川得了松子糖,春风得意,冲他娘扬了扬,眉毛挑得老高。
却被李香芸一筷子头敲在手上,“嘶”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