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沉香熟水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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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这画上是娘亲和我们俩吗?”瞧着桌上望而不得的山海兜,苏迨狠心别开眼,迈着小短腿凑到了苏迈身边。
手肘抵在扶手上随意坐着的苏迈似是受到了惊吓,连忙坐直身子,就连手中的画也如烫手山芋般蓦然被抛到了面前白花花的宣纸上。
苏迈瞥眼看向苏迨,义正言辞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谁准你偷偷凑过来的?”
“兄长,宣纸弄脏了。”苏迨视线在桌上打了个弯然后回到苏迈身上,无辜提醒道。
浸透纸背的未干墨迹在宣纸上留下一道渐变的黑痕,仿若不知何处窜出的脏猫在雪地留下的黑脚印。
紧绷的苏迈闻言却整个人松了下来,敷衍打发道:“那盘山海兜给你了,吃完就赶紧回去。”
“怎么还不过去?”见苏迨不动,苏迈追问道。这好吃鬼难不成今儿转性了?
苏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清澈坦荡的眼神仿若能照亮对方心底的肮脏,“兄长,你会把娘亲的画也扔了吗?”
苏迈的习惯他是知道的,只要是脏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扔掉。
苏迈沉默一阵,搭在椅旁扶手上的手指抬了抬,却也没有再次拿起桌上的那副画,只道:“这是娘···娘亲给我的,我想如何处理与你无关。”娘亲二字囫囵吞过,仿佛是怕谁听了去。
“兄长不会扔就好。”苏迨得出自己的答案后,嘟囔着回到了桌旁。娘亲辛辛苦苦写的信,他可不能让兄长随意糟蹋了。
苏迈一时语塞,只觉这还没自己腿长的小孩真烦人。不过,他的视线却一直尾随着苏迨,直至瞧见他拿勺开动后才堪堪收回,垂眸重新将视线落在那副画上。
没有父亲的介入,他们仍然在一起完成了晚膳。画中一梳着妇女发髻的女子在旁边切菜,与灶台一般高的小孩在她脚边打豆腐,而与她一般高的少年站在她身边揉面。
画面中并肩而立的两人,让人不禁感觉女子与少年更为亲近,仿佛脚边小孩才是外来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与挣扎。苏迈只觉自己四年前就被千斤重压着的心终于松快起来,在浅水洼中扑腾许久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河水中。
苏迈一丝不苟地将那幅画的四角抚平,小心翼翼以宣纸为底用镇纸将那副画压平。
欣喜之余,被冲散的理智也顺着一板一眼的举动慢慢回笼,还未勾起的嘴角被苏迈压了回去。
母亲既然知道,为何现在才告诉自己,她不会因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忽略自己?为何要放任人妈妈离间他们之前的关系?
“母亲呢?”苏迈向苏迨问道,起身将镇纸拿开,在离开书桌前犹豫半晌又将镇纸压了回去。
苏迨将嘴中的山海兜咽下,看着盘中仅剩四只,乖乖放下了勺,老实回道:“母亲在和袁娘子关着门说悄悄话,这画还是袁娘子送出来的哩。”
“厨房的那个厨娘?”袁亭与苏迈一起包过角子,苏迈虽没怎么去过厨房,却也有些模糊印象。
“袁娘子可好了,上次水滑面中的菹菜丁就是她做的。”苏迨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的一道女声打断,“大公子,郎君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苏迈不得不搁置自己内心的拧巴,分神回道:“我马上过去。”想来应是任妈妈的事,昨日父亲气冲冲地回来,若不是母亲买回来的那女使拦下,昨日定不得安生。
“吃完了吗?回去与母亲说,我晚些时候去寻她。”
话音未落,苏迈直接拎起桌边的苏迨,打开房门将其扔给朝云,“送二公子回去。”
“兄长,我···”苏迨看着苏迈火急火燎远去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咽了下去,顺带着润了润嗓子,“我口渴,想喝杯水。”
*
季璋院中。
刚踏进院子,苏迨又闻见了一阵扑鼻的香气,不过这次香味却不是从小厨房中飘出的。
瞧见坐在院中石桌旁的季璋,苏迨飞扑过去,眼冒精光打量着桌上的玩意儿,“娘亲,我回来了。您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不待季璋回答,跟来的朝云闻着熟悉的味道,率先道:“娘子可是在做沉香熟水?”
“嗯。”季璋一愣,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常态。这些风雅之物,朝云应该很是熟悉。
季璋趁机问道:“不知,朝云姑娘可知望湖楼中最受欢迎的熟水渴水是什么?”
“回娘子,翰林院曾定分紫苏为上,沉香次之,麦门冬又次之。紫苏熟水当为首选,不过达官贵人却是偏爱沉香熟水。”朝云不卑不亢回道,诚恳得不似作假。
相比紫苏,沉香价格不菲且具有宁心安神之效。对于长年混迹官场和商市费心费神的达官贵人们,这既能显身家,又有功效的熟水自然是不二之选。
季璋趁机发出邀约,“郎君院中若是无事,你便留下来尝尝我做的。也好让我知晓,我做的与外面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