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本性难移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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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仍不松口,继续说服道:
“闰之,辩才法师是杭州城有名的妙手,让不少人脱离了疾患的折磨。他都这般说了,迨哥儿这病想必是只有这唯一的法子可解。”
“闰之,我是他亲爹,我也是迨哥儿的亲人,我也希望他能体健无百病。别将我当作你的敌人,好吗?”
“苏···”季璋正欲开口,身子却倏然如陷入沼泽般沉重不堪,脑子更是如浆糊般天旋地转。
身子不受控制往地上倒的时候,她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磕着怀中的苏迨。
*
天竺寺,后院厢房内。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熟悉的香味钻入鼻间,床上之人陡然惊醒。
双眼还未适应骤亮的环境,季璋的手早已下意识往身侧一摸,却只碰到了一片冰凉,毫无人气,“迨哥儿呢?我孩子呢?”
“大娘子莫急,二公子并无大碍。”
守在一旁的朝云见季璋醒来,起身将桌上温着的汤药端到床旁,递给季璋,“这是辩才师傅给您开的安神药,您先喝了吧。”
视线扫过那碗瞧不出成分的棕褐色汤汁,继打量一圈屋内后,季璋的目光终是落在了端碗之人身上,“你怎会在这儿?”
以二人如今的关系,就算是苏迈留在这儿照顾她,也不可能是朝云。
“郎君吩咐的。”朝云淡淡道,教人瞧不出喜怒哀乐。见季璋无心喝药,她又将药碗放回了桌上。
苏轼为何不让二宝守着她,反而将自己的女使留下?
季璋心中猛然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苏迨呢?我儿子呢!”
二宝与苏迨亲近,且能代替她。若是想让苏迨乖乖剃度,二宝无疑是最佳人选。
思及此,季璋愈发不安,内心也愈发恐慌。她掀开被子踉跄着下床,顾不上将鞋穿好,趿拉着鞋便往外跑。
不亲眼看见苏迨,她着实难安。
朝云手疾眼快将季璋拦住,季璋躲闪不及,二人顿时拉扯作一处。刚从床上起身的季璋哪里比得过养精蓄锐的朝云,她还未碰见门边,便被朝云拦回了床上。
朝云耀武扬威般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袖,冷声道:“大娘子,你莫让朝云为难。”她只是奉郎君的命令罢了。
“是吗?”
季璋闻到从她身上溢出的熟悉熏香,只觉贼喊捉贼,讥讽道:“到底是你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啊。”
起初季璋闻到空中似有似无的香味,还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可刚刚二人近距离接触,朝云身上的熏香无可避免地被她吸入,她这才敢确定。
她身上的熏香,和辩才法师禅房中的味道一模一样。被佛前香火浸染过的香气,旁人是复刻不出的,朝云也绝不可能之前就一直使用此种香料。
“大娘子,此话何意?”站在床边的朝云瞧着坐在床上矮自己一头的季璋,却觉对方才是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那一方。
季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开门见山质问道:“串通辩才,让苏迨落发出家,你敢言不是你所为吗?”
朝云黛眉微蹙,义正言辞道:“我虽为女子,但也算半个读书人,自然会信守承诺。之前已然承诺,便绝不会再做此腌臜事。”
言下之意便是季璋这般质问她,不仅是对她品行的,更是对读书人的羞辱。
然而此刻的季璋听到这番话,不似之前觉得她一心向善尚可教养,只觉格外可笑。她只恨自己当时为何要“心慈手软”留下她。
有的树歪了便歪了,怎么掰也无法再正常生长,人亦是如此。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身上与那辩才和尚禅房内相似的熏香味道?”若是没有长时间的接触,这味道怎会经久不散。
季璋将身上因推搡变得皱巴巴的衣裳抚平,然后将脚上的鞋穿好,重新站了起来,步步紧逼般一字一顿质问道:
“这味道,这间厢房里没有,上天竺寺一路走来也没有,唯独你与辩才禅房里有。”
朝云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季璋的气势吓住。随着季璋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也一步一步后退着,好似节节败退的丧家之犬。
“大娘子,你···”朝云正欲说什么,苏轼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二人对话。
苏轼瞥见桌上满当当的汤碗,心下了然,只道:“既然醒了,咱们便回家罢。”
季璋看见如此平静的苏轼却率先慌了神,故作镇定的盔甲再次四分五裂。
难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她一把推开挡路的朝云,满眼猩红地盯着苏轼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恶狠狠地质问道:“苏轼,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苏轼的嘴一张一合,落入季璋耳中的话也如放慢般一字一顿,直击内心,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