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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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
这本关注社会、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影像新闻杂志,前段时间举办了全国摄影比赛,获奖作品就刊登在这一期。
其中有一幅作品取名《花》,拍摄的内容是一名舞者的肢体表达——
曼妙的身姿和肌肉线条的张力,像是盛开绽放的花朵,令生命被重新打开。
高清像素下,舞者的脸素颜却生动。镜头捕捉到她眼睛里闪动的情绪,坚韧与敏感、沉迷与挣扎。极动与极静之间,牵动着观者的一呼一吸。
许绍恒的手碰到纸页上,铜版纸的质感光滑厚实。是与那个姑娘吹弹可破的肌肤不一样的触感。
这张脸每每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都显露出彷徨、失神,就像被暴风雨吞噬的花朵,零散、破碎。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面。
正想得出神,餐厅那边琴姨在喊:“阿恒,来吃宵夜了。”
许绍恒放下了杂志,去洗了手坐到餐桌前。白瓷的盘子里摆着素肠粉,淋上特制的酱油汁,砂锅里煮好了生滚粥。
琴姨拿白瓷勺从砂锅里盛出一碗粥搁到他面前,听到许绍恒打电话吩咐司机明早七点过来接他。
“这么晚了怎么不就在城里歇着?大老远的。”琴姨语带埋怨,心疼许绍恒奔波。
许绍恒放下手机挽起衣袖,闷头喝了口粥:“想您做的这口吃食了。”
“少贫嘴。”琴姨嘴上抱怨,语音温柔,“从港城过来这么久,还是不习惯吧?”
许绍恒把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您呢,习不习惯?”
琴姨又帮他盛了一碗,递过去:“我有什么不习惯的,本来就是从这边儿过去的。也是命好遇到了许夫人,现在还能跟着你回来。”
许绍恒默不作声地喝着粥,过了一会儿才问:“您当初是怎么到许家的?”
琴姨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开衫,城郊更深露重,她快六十岁了,受不得夜里清凉的风。
“那会儿许夫人刚怀上你,大许先生花重金招保姆。那时候我嫁到港城有六七年了,因为受不了我那死鬼前夫滥赌还家暴,就跑出来应聘。许夫人听说我是这边儿的人很高兴,于是我就留在许家。许夫人最喜欢吃我做的面。港城潮湿,再好的面粉到了那儿都不够劲道,但许夫人总跟我说,琴姐,真好吃,是家里的味道。”
庭前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送来幽香,一只野猫踮着脚从窗前路过,池塘的蛙鸣声忽远忽近。人上了年纪,总是爱陷入曾经。
“许夫人偶尔会跟我说起她从前在京州的日子。一个大小姐背井离乡,也不知道当初习不习惯......她待人极和善,知道我的遭遇后替我请了律师,帮我离了婚。”
万籁俱寂,唯有琴姨的叹息:“多好的人啊。”
一锅粥被吃得干干净净,许绍恒放下碗筷,习惯性地摸出了烟。火苗交缠着窜上烟丝,白色的烟雾在眉眼间蔓开。
琴姨担心他抽烟太多,但也知劝不住,于是一边把烟灰缸摆到他面前,一边提醒:“快去睡吧,从这儿到城里也不近,明儿得起个大早。”
许绍恒答应了一声,想起一事,说:“过段时间我要回港城一趟。”
琴姨立刻叮嘱:“回去可千万别再跟大许先生吵了。”
许绍恒叼着烟没出声。
琴姨念叨起来:“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我随你过来之前,大许先生专程把我找去嘱咐了又嘱咐。看得出,他放心不下你。”
烟灰蓄起了一节,许绍恒掸落,抬手把烟放到唇边猛吸了一口,瞳孔里浮现出冰凉。
琴姨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说了:“都十年了,大许先生上了年纪,身边多个照顾的人也没错。”
许绍恒眼底的戾气终于藏不住,他冷笑:“当年我妈咪三七未过就带人登堂入室,因为要照顾我的心情,所以不得不又忍了十年。如今,连琴姨你都被感动了吗?”
琴姨见触到了他的禁忌,无可奈何,不敢再说。
倒是许绍恒自己觉察出语气过重了,片刻后缓了缓语调,半是安抚半是承诺:“放心吧,我不会主动招惹他。这次回去,也有谢家的事情要处理。”
闻言,琴姨又是心中一叹:“这话本不该我说,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实在不愿意看见你跟谢小姐把日子过成这样。”
许绍恒在烟灰缸里碾熄了烟头,眼底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
“快了。”他没头没脑地甩下一句。说完便推开餐椅站起身:“您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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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棕色黑顶FlyerX驶入了“乐高”的地下车库。许绍恒乘坐专用电梯上到顶层,宋秘书在电梯口迎他,边走边汇报:“市场部已经和蒋之渠谈妥收购,沈总那边已经安排接管。”
“另外,这是公关部草拟的酒会的邀请嘉宾名单,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