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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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
病房里的日光灯惨白清冷。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周身布满仪器。
明岚舒慢慢走过去,靠近病床上的人。他们有相似的容貌,只是那个年轻人的脑袋上蒙着白色的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本来朝气蓬勃的身形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汁液和意志,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皮囊。
“明喆?明喆?”明岚舒轻声呼唤,但病床上的人无知无觉。
还是老样子。
明岚舒看到母亲明秀文默默地坐在陪护床边,脸色平静,嘴角却在轻轻抽动。一向坚韧自如的人,在短短的三个月里,看上去老了近十岁。
明岚舒记得,九岁之前她们一家生活在南都。九岁那年,父亲离开家再没回来。明秀文烧了那个男人用过的东西,收起了有他的照片,抹掉了他在这个家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此后,明秀文回老家衡城开了间面馆,独自抚养一对儿女。
在附中读到第五年的时候,明岚舒早恋被学校通知了请家长。明秀文从老家风尘仆仆赶来,把她带到校外的甜品店,点了一碟栗子蛋糕推到面前。
小姑娘都喜欢甜蜜的食物,但作为舞蹈生在饮食上却有严格的控制。明岚舒很久没有碰过甜食,她欢欢喜喜地挖下蛋糕往嘴里送。
等她吃完一个,没想到明秀文又替她点了一碟。她带着狐疑地把第二个蛋糕吃完,明秀文继续点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七个。
到最后,她一边艰难地咽下蛋糕,一边流着泪哀求:妈妈我吃不下了。
明秀文看着她,冷冰冰地说:你要清楚自己的目标。我们这样孤儿寡母的家庭,没资格放纵。你要控制你自己。
从那天开始,明岚舒对一切甜食起了生理性的排斥。
后来,她的弟弟明喆考入了燕大,也来到京州。
在明喆出事以前,一切都朝着明秀文预定的目标在顺利发展。兄妹俩即将成全她在艰难生活中,所作出的牺牲和彰显的好胜。
然而,三个月前,明哲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成重型颅脑外伤。虽然紧急做了手术,保住了性命,却就此陷入了植物人状态。
从抢救到治疗,前前后后花了很多钱。肇事司机醉驾负全责,但肇事车辆没有保险,司机个人付不出高额的医疗费用。
明秀文关了面馆,卖了老母亲留下的房子,又跟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借了钱。
虽然经过几次手术,明喆能够撤掉呼吸机自主呼吸,但依然昏迷。母女俩问过不少医院,得到的答复都是“植物人状态,醒过来的机会渺茫”。
然而钱却快要花光了。
明秀文打算把明喆带回衡城:“医院也建议转回老家去。医生说除非能在ICU里一直治疗,带回家更实际。”
“回家只有一个结果。您甘心明喆一句话都不给我们留就这么走了?”明岚舒眼眶发烫:“别放弃他,我现在能赚很多很多钱。”
明秀文没再说话。她把饭盒摆到铺了报纸的陪护床上,让明岚舒吃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自己则拿起一个馒头。
“您怎么又吃馒头。”明岚舒往她碗里夹菜。
明秀文端起碗,侧着身子躲开:“我喜欢吃馒头。”
狭长的走廊上,空气憋闷浑浊。黄昏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细小的尘埃漂浮在光束里。旁边的病房传来哀痛的哭声,脆弱而无力,穿透了空气中的尘埃。
明岚舒在走廊徘徊,医生和护士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进了病房。此刻,又有一个生命逝去。命运来去自如,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非常无望的事。
她打电话给柏原:“你有没有帮我找到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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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绿的一字领长裙,胸前是手工捏褶盘出的玫瑰花,长发束成低马尾,系了一条同色的发带。
明岚舒端详镜子中的自己。纯洁、青春的少女摸样,裸露的肩和背又藏了卖弄性感的小心机。
不知道这样子的她,能不能在今夜卖出一个好价。
饭局设在金喜街的一家会所。是一大片与周围林高楼截然不同的四合院式建筑,大门口立着青铜的骑士驭马雕塑。
殿宇顶上蹲着吞脊兽,连廊墙上悬挂着浓墨重彩的唐卡,雕栏画栋的廊檐翘壁都透着庄重和神秘。被公关经理引着,一路看过来,这地方的奢华完全可以跟2公里以外的那座几百年的宫殿媲美。
“待会儿机灵点,嘴甜点,主动点。随便被座儿上的哪位看上,你的福气就来了。”公司的另一位艺人孟丽菁走在明岚舒的旁边。
孟丽菁去年在饭局上结识了做地产的郭总,如今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怎么拍戏了,做起了富豪饭局的中间人,专为那些想找金主的年轻女孩安排陪侍的饭局。
穿过一个圆门,进了一座独立的庭院,几株桃树开得正好。傍晚的清风拂过,明岚舒见到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