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爱的谎言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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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初那个恣意潇洒的丽娘,而是面上端庄雅正,实则八面玲珑的何夫人。丽娘的面容依旧娇艳如初,何威廉则满头白发,脸上刻满了岁月与病痛的痕迹。

    阿金在两年前,以丽娘的妹妹身份与船员结婚了,她却是要留在香港的。这是阿金与丽娘几百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分离,心中忐忑,又想跟小姐远渡重洋,又无法割舍下夫家。

    人类的爱情,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同时面临的,还有对方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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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金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先问明月。”她叮嘱,怕阿金太老实,被婆家人欺负:“明月不懂,自会先问过唐槐,再告诉你。”

    阿金含着眼泪,点点头。

    聂明月主动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丽娘。在轮船汽笛声的催促中,与丽娘和何威廉做了道别。

    人类的重逢与分别,常以拥抱开始,拥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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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拥时,丽娘悄悄跟她说:“等我,很快就回来。”这话却是不能当着先生面说的。

    何威廉重病,到纽约是要去治病的。丽娘瞒着他只有三五年寿命的真相,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算是有始有终了。

    爱着对方,却要撒谎。

    聂明月本以为已经知道了爱的答案,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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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10月。

    “说起来,都是因为我先撒了谎。”

    在上海租界内的洋房中,刚回来的阿金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距上次香港见面,已过去了四年。马鹿子安心留在了北港,约好等战乱结束后再回南方。唐槐去了重庆,临走前让聂明月到上海打理产业。

    聂明月灵台之内的冰魄炎魂虽有应龙伞的压制,却依然未除。唐槐知道她分分秒秒都在疼着,却无法想象是多严重的疼痛。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租界却如同一座孤岛,暂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唐槐只想让她不要再外出捉妖了,万一再次失了神智,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他此去路途格外艰险,聂明月执意让香香跟随,只期待危机之中,香香能保住唐槐的性命。

    “不干涉,只救你。”这是聂明月对唐槐立下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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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金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刚结婚那几年,两人的小日子过得极为甜蜜。时间一久,婆家人就坐不住了。

    阿金嫁进来的时候是何太太的亲妹妹,何威廉一离开香港,何家也不认这门姻亲了,他们便开始对温婉恭顺的阿金挑剔起来。

    直到小姑子跟阿金透露,丈夫在外面有了一门外室,对方怀孕了。

    阿金忍不得这种事,却又不敢打上门去质问,便默默收拾行李,独自回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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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听阿金喃喃诉说着,全是婆家人甲乙丙丁的行径。她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名字和复杂的关系,只想知道——

    “你的丈夫,你问了吗?”

    阿金愣住了,摇摇头:“我没有脸问他。是我撒谎骗了他。妖怪怎么能给人生孩子呢?丽娘都做不到,我更做不到……”

    聂明月皱了皱眉,便不再多说了。

    阿金回她身边也是好事,香港如今不太平。有她护着,阿金总是安全的。

    阿金是个勤快人,每日在厨房里变着花样做新菜。聂明月享受这份清闲,空了便与阿金看看书、逛逛戏园子,日子倒也是惬意。

    外面战火连天,两人奔波多年,此时却才像真正的人类那样,慢慢咂摸出生活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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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时候,阿金总是悄悄在花园中哭泣。

    她爱极了那人,却又恨极了他的辜负与花心。她见过丽娘往次与人类的痴缠纠葛,本以为自己第一次与人类的相爱,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求平淡相守,没想到最终还是狼狈逃走。

    她不想让聂明月见到自己这副样子,聂小姐虽好,却不谙情事,难以感同身受。

    阿金深知这一次只能自己慢慢消化,等时间一久,自然就好了。可是心中伤口愈合得太慢,更是难熬。每想到此,她只能让自己躲起来痛快地哭上一场。

    聂明月却是早就知道她偷偷哭的。

    阿金是有多痛呢?是失去恋人痛苦,还是被恋人的背叛更让她痛呢?

    与她身体中那无所不在的痛楚比起来,哪个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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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关于爱情这个命题,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心中不免浮躁,便决定去外面走一走。

    夜里的南京路上,电车沿着轨道叮叮当当驶过。对面是一家霓虹闪烁的大戏院。

    骑着三轮车的小贩在电影院门口叫卖瓜子、糖果和香烟,为观众提供看电影时的小零食,一派热闹景象。

    她突然想到和关临渊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