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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打歌成绩不算非常大神,但因为常玩也显得十分宏伟。

    我在他的推荐下尝试了几首歌,追求刺激选了极难模式。结果一开始还好,后来随着一个转折点,谱面猛地壮大——满屏幕眼花缭乱的判定,比垃圾分类还麻烦。

    打歌打得手忙脚乱,被无语笑了。蹲在旁边围观的玩家则笑得更开心。身为过来人的老玩家的乐趣之一就是看新人吃到自己吃过的瘪。

    所谓杀人犯会回到犯罪现场也是差不多的原理,本质都是预判到有热闹可看。

    我不言弃。挑了目测擅长的合作射击类游戏,问万能的管家临时多买来一个手柄,连接酒店配置的设备,投屏到投影仪。便舒坦地和国中生坐在客厅毛绒绒的暖和地毯上组队开战。

    面前放着一排管家送来的烧鸟夜宵、饮料与水果。大屏幕的光线荧荧闪烁。

    一眨眼,凌晨两点。

    我卡着视角把最后一个敌人击毙,画面一暗,紧接着是赛后总结。彼时侧过首,与恰好也看过来的阿纲同学沉默相视。

    “你困吗?”我问。

    “感觉还好。”他说。

    “再赢一把就睡。”

    “那,那我开了!”

    凌晨三点半,留下一句“睡到自然醒吧”。得到毫不犹豫的认可后,与依依不舍却敌不过人类睡觉本能的小伙伴暂别,各回卧室,洗漱休息。

    我躺回主卧柔软的大床,兴奋的交感神经不出片刻便被困意冷却。

    然而这一觉睡得称不上安稳。

    不知道是出于对假日感到留恋,还是脑海里仍然禁不住担忧时间线收束后是否会产生意外:保镖的问题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是工作别出岔子——譬如要是出了错,本以为回复了邮件但实际上没发出去——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应付领导的抽风发难依然很麻烦。

    我昏昏地阖眼。身躯下沉,思想却飘起。

    不安定的梦境向来是扰人的套中套。

    一会儿梦见被如山似海的机器人小婴儿埋没窒息,一会儿梦见在老宅子里遭到一米八的美洲大蠊追杀。辛辛苦苦跑到出口,使劲开门还拽不开,身后渐近地响起杀手的脚步声。

    我听见血液在太阳穴里流动。好不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际掰开门按shift冲刺,又一头扎进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绒毛里。

    呼吸之间,鼻腔痒得犹如毛发过敏。

    我不舒服,皱起眉,察觉到身体自发地缩了缩。沉甸甸地坠在深处的意识忽而拧紧,松散,诡谲而荒诞的梦境如电影卡帧般停滞。旋即黑屏似的脱离。

    鼻子痒痒的。

    蒙头蒙脑地感到现实世界的存在,我眼皮困得沉重,又生怕是虫子。便一边思路迷糊地想着要是如此我就要投诉酒店卫生问题,一边胡乱抬起手背擦擦鼻尖。不痒了。

    干脆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边继续睡。

    而没过两秒,掌心传来一阵更加明目张胆的瘙痒。

    我即刻清醒过来,在迅速握紧手掌的同时睁开眼睛。心跳在非自然醒的情况下用力地涌上喉咙,几乎引得后脑微微嗡鸣。

    拢在手里的是轻盈、柔软、薄如蝉翼的毛绒感。

    一根洁白的羽毛。

    而比起这支疑似惊扰我的睡梦的罪魁祸首,更令人心跳骤停的是一张赫然映入眼帘的人脸。

    男性,相当年轻。看起来还没十八岁。

    这个白头发、紫眼睛的不速之客笑意盈然地趴在我的床沿,一手托腮,另一手则似乎在刚才捏着羽毛的尾巴。恶作剧的工具被抓走,他也丝毫不着急。那目光辨不清是探究还是欣赏,却总归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脸上。

    睡前拉紧的窗户与窗帘此时都大方地敞开。冷清的微风闻讯而来,与冬日清晨苍白的日光一齐给眼前的人映出一轮浅淡的光晕。

    “呀。”

    白发少年开口打招呼,嗓音轻而温和,好像他本就和我熟到可以随意叫起床的地步一样:“早上好,小新奈。你醒得好快。”

    “……”怪谁?不对。

    我保持侧卧着捏紧手中羽毛的姿势,被睁眼杀的心跳一时放松不下来。但没有判断出恶意。姑且冷静地抬眼,望向他的后背。

    那是一对巨大的,天使般的羽翼。

    即使在室内乖乖地收拢着,也几乎挡住了我面前大半的光线,投下一片形如囚笼的神圣的阴影。

    一个加粗加阴影的问号霎时撞进脑海。我无端感到掌中的白羽毛生出一股想要落叶归根的烫意,而它的根则不疾不徐,仍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我的反应。

    整蛊节目?或者是真的天使?在我报复性熬夜的辛勤努力下终于不负韶华,欣然上天堂了?

    我不多想便否掉最后一个歪念头。

    这里明显还是并盛酒店的总统套房,我在异世界搭上加百罗涅顺风车的临时住处。身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