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师反派》 

    “快把大元首的网页浏览记录加密程度提高到ultra级别！”

    “报告，已经从敌军手里拦截60%大元首的浏览记录！剩下的40%记录恐怕……抢救无望。”

    “报告，大元首的网页浏览记录在五分钟内，在公网上热转过百万！”

    ……

    程姰是从噩梦里惊醒的。

    她的所有感官都还带着梦里的印记，肺部扩张着急促呼吸，心脏泵动着几乎要跳到喉咙口，皮肤上留着冰凉黏腻的冷汗。

    她睁开眼，视线在黑暗的房间里游移，机械钟发出的白噪音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陌生感。

    片刻后，她的思维才重新清晰起来：

    程姰，《机械革命前夜》剧本的大反派，未来的叛军大元首。

    她也是程姰，因为摆烂而穿越过来的卡皮巴拉式社畜，在这里的第二十年。

    程姰的呼吸平复下来，她坐起来。

    她的出租屋里智能灯系统不是那么灵光，她放弃了开灯，在混沌未退的精神状态中寻找被子的长短边。

    她梦到在大决战的某次战役中，作为叛军元首的她，网页浏览记录被公开了。

    正方的手段实在太脏了。

    还有她手下的那些仿生人士兵。

    你们自己也看得不亦乐乎吧！大元首的网页浏览记录很好看吗？

    未来的大元首程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在心里狠狠发表了报社言论——

    然后继续顶着模糊的视线寻找被子的短边在哪里。

    一个被子角被她抓在手里，她顺着被沿寻找另一个被子角。

    系统好心地在她脑中“叮”地弹出消息：【请问需要生活提示吗？】

    程姰：“要，帮我判断一下我现在拉着的是棉被的长边还是短边。”

    系统：【判断结束，这是被子的长边。】

    她就知道是长边。

    摸了那么久没摸到另一个被角，一定是长边。

    程姰换了一个方向，找到短边，“哗啦”一抖，被子舒展开来。

    她往枕头上倒下去，连带着棉被一起，在混乱后重新获得秩序和安眠。

    反抗剧本秩序？

    剧本世界的世界秩序会推动着剧本发展，不需要她担心，对她来说这只是个游戏，躺平就行。

    大决战？

    先忘了那件事吧，她现在还是个在上大学的天线宝宝，以后毕业了再考虑大决战也没关系。

    穷？

    ……没关系以后会有钱的。

    **

    密密麻麻的红点排列如蜂巢，刺目得让他眼睛发疼。

    他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一次次爆裂开耀眼的白光，嗡鸣声不断在他耳边炸成层叠的回声。

    那些无筋骨的塑料仿生人和金属制机器人相比更加令人发怵，不均匀的质感在关节活动中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刮擦声。

    它们的战斗力强得可怕，正如地下暗河纵横交错的河道一样永无尽头，连在天幕下倒映出来的影子都无限延伸着。

    烟尘中，他感觉到自己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

    ……

    季溯清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他的喉咙口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焦味的铁锈味，他坐起身来，眉骨连带着太阳穴周紧绷着。

    季溯清重新回到了二十岁。

    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叛军元首程姰还没遇到让她下定决心毁灭现存世界秩序的契机。

    房间里的智能灯系统被唤醒的时候，苍白的灯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了一下，洒在他的发顶，打出微微的光晕。

    感化她。

    阻止她。

    或者，提前找机会除掉她。

    季溯清不确定。

    **

    在空白的天空下，大学建筑物顶楼上覆盖的温室和空中花园像青苔一样。

    五六个医学专业的学生讨论着一个胰脏购买项目，从建筑物边的树下走过。

    程姰走进教室，教室里学生基本上已经到齐，角落里的位置都被占走了，只剩下第一排还有几个座位。

    助教在讲台边操作终端，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程姰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在桌上嵌入的公用终端上输入自己的信息，登录。

    【神经网络学，冬季学期第七课时，12月12日，期中小测。】

    【登录：程姰】

    【登录方式：虹膜验证】

    由于今天的课程内容中有一次课堂小测，教室里的学生们格外安静，飞快划着自己的终端试图一目十行地吸收知识。

    程姰是拿奖学金的贫困生，她的终端是二手的，昨天坏了拿去维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