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今天拖延了吗》 

    程姰把伏悯教授送她的纸质书和终端放回桌上。

    “我怕过了明天没命看。”她说。

    伏悯怔了怔：“为什么？”

    她学他刚才的话：“您别打听我的事，也别说认识我，因为我惹到了我惹不起的人。”

    他微微蹙了蹙眉：“说清楚，我会帮你的。”

    “不能说，因为我们两清了，这是您说的。”程姰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贱兮兮起来了。

    伏悯对她小孩子气似的回怼感到无语，默然了片刻，最后在她的注视中妥协：“我收回我的话。”

    程姰：“那我也收回我的话，我会老实交代的。”

    “今天早上，我从青年旅馆退房的时候，前台给我投放了一份定向广告，希望我能去威域旗下的构域公司参加仿生人研究，她向我展示了她超常的愈合能力，我觉得这可能是威胁。”

    坐在桌对面的伏悯道：“不尊重你的招揽不算橄榄枝，他们并不真正承认你的才能，而是从一开始就怀有恶意。”

    程姰：“我也觉得，一定有阴谋，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拒绝的话，我会死吗？”

    伏悯沉默了片刻：“你想知道他们的仿生人研究有没有联邦的秘密授权吗？”

    程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伏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恶意招揽，那人给你的期限是一天，现在不是考虑他们动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怎么办。”

    遇到恶意招揽的原因，是教授你啊。

    程姰在心里默默想。

    不过她不怪他，他也是受害者。

    伏悯：“如果他们没有仿生人研究的秘密授权，反击方法就是最简单的。”

    她迟疑道：“会不会太冒险了？就算他们没有授权……”

    伏悯：“把这个消息卖给和威域有冲突的利益集团，他们会抓住机会的。”

    程姰看了一眼办公室，心里有点发毛了。

    这种对话也太刑了。

    “不用担心。”伏悯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用手敲了敲桌子，办公室内淡蓝色的光幕闪了一闪，露出自己的模样，上面布满了几不可见的纹路。

    “从刚才你说起你会没命的时候，我就开启了抑制隔绝罩。”他说。

    这是传闻中的抑制隔绝罩，从各方面意义上杜绝隔墙有耳的情况。

    程姰观察了几秒，才继续话题：“……如果他们真的有秘密授权呢？”

    伏悯：“那这就是黑市冒充威域进行诈骗的手段，我会帮你。”

    她懂了：看破不说破，把责任推到黑灰色产业上，每一个公民都应该具有防范诈骗的意识，拒绝诈骗是理所应当的，并不是和威域作对。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的仿生人研究有没有秘密授权吗？”伏悯问。

    程姰的反应滞了一会儿。

    伏悯教授愿意帮她，是因为昨天在机技实验室中发生的事。他大概是那种不愿意欠别人的人，一分人情他会以十分的诚意来报答，但等到人情两清后，他便会和别人保持距离。

    但这不妨碍她对伸出援手的伏悯生出好感。怪不得剧本中的程姰会执着于他。

    “好。”她点头。

    市面上有一种叫仿真操控器的机器，能接通人类的神经系统和赛博网络，让人类在同感幻觉中真正进入网络空间，正如威廉吉布森所想象的那样。

    伏悯打开了仿真操控器。

    他给她戴上头盔，密密麻麻的电极覆盖在她的头部，像蔓生出来的神经一样。

    他自己也戴上头盔，按下按钮前看了一眼像宇航员一样被困在头盔里的程姰。

    人生第一次接入网络空间，她有点眩晕。

    “这里是威域内网入口。”她听到冰块般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扶正自己的视野，在艳丽而虚幻的迷宫里看到了身边的伏悯，繁复的影像和光线里，他的脸上也笼了一层模糊的柔光。

    这并不是在真实世界，她的意识坠入了网络空间。

    她猛然发现自己正漂浮着，像在太空里一样身体轻盈如                                                泡沫，身体还是残缺的。

    失重的状态让她有点不适应，溺水般双手乱划了几下。

    伏悯抓住了她的手，免得她坠下去：“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凝聚，别开小差，无法适应虚拟空间的话，在一分钟后你会自动登出。”

    “需要集中注意力？”她问。

    伏悯：“按照你的直觉去做，每个人沉浸意识的方式不一样。”

    她沉下气来，清空思绪，把多余的思考剥离，果然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在完整起来，也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