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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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们早就散去,连吴老头都脚底抹油溜了,除了窗户上歪歪扭扭的“喜”字与盖在吴怀夕头上的红盖头,完全瞧不出一点儿成亲的喜庆样子。

    已是申时,这场成亲,连席面都没有。刚刚热闹了一阵,现下倒是冷清起来,屋子里就只剩下吴怀夕与沈氏母子二人。

    “你呀,以后得好好照顾大贵儿,他身子不好,需要每日给他翻身擦背。”

    李凤娟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两口热水,眼珠子咕噜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妙计,“至于这传宗接代的事,我们家二贵儿......”

    她的话还只是说到一半,耳边耳畔响起了沈二贵猥琐且止不住的笑声,“娘,说什么呢,福娘现在是我的大嫂。”

    “嗨,都一样。”李凤娟笑了笑,擦了擦额上因忙碌而渗出的汗,语重心长,“咱们老沈家可不能没有后。”

    吴怀夕要嫁的人是沈氏的大儿子沈大贵,但他是个瘫痪的,根本起不来身。

    沈大贵也不是天瘫,只是他是个暴脾气。早年学别人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却觉得是给他货的掌柜的不好,便一个人冲进了别人家里讨要个说法。按理说货卖不出去,又怎么会是掌柜的过错,何况卖货的掌柜给的货物没有任何问题。

    可沈大贵老盯着那卖货掌柜不放,大过年的坐在人家家门口哭天嚎地。那天夜里寒冷,沈大贵嚎了大半夜根本没人理他,人家门又关得紧,他打开不得,只好愤愤而去。

    没想到夜路走了一半,便遇一恶犬,对着沈大贵就是一通追赶。沈大贵害怕得紧,冬夜泥地早就结冰,恶犬狂追不舍,他一不留神就跌入河中。

    河中的薄冰被沈大贵砸出一大个窟窿,河上有恶犬,河里又冰凉,沈大贵不上不下的,抱着块碎冰到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送去整治了许久,大夫说冻坏了根本,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至于站起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弟弟沈二贵,说是要去好好读书,考上杏花村第一个童生,从李凤娟那里骗来的笔墨纸砚钱,全叫去偷偷买了酒喝,或是去镇上的赌坊子赌上一番。

    村里的人个个知道他什么德行,也就是李凤娟日日相信她的儿子会有出息,日后中个举人老爷回来。

    坐着的吴怀夕握紧了拳头,几乎把指甲嵌进肉里。

    这是要她一女侍二夫?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是吧。

    倘若福娘还活着,岂不是进了个魔窟?一想到这几年未下床的人,身上的味道……

    还要翻身擦背。

    瘫痪丈夫一动不动,勤劳妻子猛猛挣钱,天降神迹丈夫痊愈,恩爱幸福三年抱俩……

    那都是话本子里的!

    她看着像冤大头吗?谁不逃谁是王八!

    “嫂嫂,我带您去看看大哥吧。”

    沈二贵心中愈发得意,笑容更是谄媚,伸手就要去拉吴怀夕的衣袖。

    红盖头下,只见一只关节肿大,粗糙黝黑的手。

    “娘。”

    吴怀夕一下子揭开了红盖头,顺势将它扔进了沈二贵的手里,站起了身子,往李凤娟身边走了几步,离沈二贵远些。

    一句脆生生的“娘”喊得李凤娟心花怒放,她又给李凤娟桌上的碗添了些热水,“您说得极是,今日您受累了,娘您饿不饿?要不福娘给您做饭去?”

    她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清甜又带着些乖巧懂事。

    刚刚那些锅糍全叫邻居们吃了去,为了拜堂,自己竟是连半碗都没吃上。经吴怀夕这样一提醒,肚子也跟着叫嚣起来。

    “确实是个懂事的。”李凤娟心里很是满意,她指了指院子边上那间小小的屋子,“那儿就有灶台。”

    若不是这具身子三天之中,只吃了一碗锅糍,眼前发黑的迹象接踵而来,谁会提这个主意。

    但若是不说,这大白天的就进洞房了。

    她还是选择进厨房。

    后厨破旧,只有一个老旧的橱柜和泥砌的灶台,环顾四周,家徒四壁。

    米缸里的米见底,菜篮里只有没什么水份的荠菜,另一个篮子里只剩下两枚鸡蛋,但吴怀夕出奇意外地在橱柜里发现了半袋面粉。

    吴怀夕拿起橱柜里的半袋面粉,用手指捻了捻,是精面。

    看来住的不讲究,吃的倒是讲究,尽吃些贵的。

    今日,食面。

    她取了些面粉,在碗中加凉水,用筷子将它搅成面絮后抓起一旁瓦罐中的粗盐撒了进去。

    待面絮被揉成了面团,用盘子倒扣在面团上。

    这等面团的功夫,吴怀夕也没有闲着,她将灶火烧得极旺,又从米缸里那舀了半碗米,洗净后混了些水就往锅里倒。

    约莫过了一刻,便有米香味飘散开来。吴怀夕给自己盛了一碗米粥,放在一旁凉着。

    她拿了些菜篮里蔫蔫巴巴的荠菜,没有用刀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