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潇潇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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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抬眼,两个人都愣了片刻。

    男人穿着熟悉的黑色冲锋衣,瘦了很多,也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他没有表情,也没有更多动作。

    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心里无端地尖锐疼痛了一下。好像是在那瞬间,窗外的冷空气顺着缝隙钻进肺里。

    记忆里褪色远去的画面,重新踏过岁月,一帧一帧在她眼前浮现。

    陈蝉衣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弱颤抖。

    上次见到李潇是什么时候?

    她心里问自己,随即又自嘲地一笑。

    真的太久了,已经记不清。

    唯一可顺着往事追溯的回忆,是那年在城西,冬夜监狱,四四方方压抑的房间。

    她时隔一年才被准许去看他,外面飘着大雪。

    阴冷潮湿的屋子里,李潇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黯然。

    少年肩膀微微佝偻,扯着唇角,极轻地道:“陈家月,我已经这样了。”

    他说:“我真的爱不起你了。”

    隔着一道长桌,他在那头,她坐在这头。

    她无声死死咬着唇,红着眼圈,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他自始至终,静静看着,无动于衷。

    男人骨骼冷毅。有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睛,下意识撇眼看人时,总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凉薄气息。

    如今,七年过去,往日那双熟悉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

    冷漠与疏离渐渐隐去,李潇年少时的样子,也彻底模糊起来。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

    两个人都呆住,彼此都没有说话。

    七年后再遇,她没有想到,竟然还是隔着一张长桌。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孩子的呼喊:“阿爸。”

    陈蝉衣这才回神。

    她看一眼孩子,再看李潇。

    男人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微微垂首,沉默地应了声:“嗯。”

    他走过去,小孩自然伸出嫩嫩的手臂,李潇把他托着抱起来,在椅子上坐好,孩子就搁在腿上。

    可能是终于看到亲近的人回来。

    小孩小手攥着他衣服,往他怀里窝了个舒服的姿势。

    李潇垂眼,单手护住孩子一半的侧脸,隔开窗口缝隙灌进来的凉风。

    从头到尾,他没有再看陈蝉衣。

    陈蝉衣视线就那么一动不动落到他身上,全身像被定格一样。

    垂落的手指,蜷缩又攥紧,才勉强克制住呼吸的颤抖。

    她有一瞬间,骤然想起恋爱时,李潇家里人就经常给他介绍老家的女孩子,催他大学就把婚结掉。

    现在他终于结婚。

    得偿所愿。

    陈蝉衣却手腕发抖。

    小孩抱着他脖颈,不知道说了点什么话,最后指指陈蝉衣:“那个姐姐是医生。”

    陈蝉衣眸光微漾。

    李潇却没什么表情。半晌,像没情绪似的来了一句:“我记得这里的医生姓秦。”

    他目光看着桌上的名牌,意有所指。

    陈蝉衣沉默退到一边。

    她知道这个意思是不想和她说话。

    小孩大概也觉察出来,气氛变得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再软乎地说“那个姐姐”。

    李潇抱着孩子,小孩在他怀里安静地呼吸,偶尔说一两句话,他都垂了眼眸,温声应。

    他不常笑。

    但是小孩说了什么有趣的,譬如窗外的乌云,花台上的蔷薇。

    他眼尾会微微垂下。

    是在笑的意思。和他平时冷硬的模样大相径庭。

    陈蝉衣陡然就想起上学的时候,学校里都在说,十七班的李潇不好惹。

    他人冷漠又狠,常年和外面混混走一起,打人是没有轻重的。

    在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他孤僻得格格不入。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了孩子之后,竟然也能变得这么温柔。

    陈蝉衣心里像被密密麻麻扎了许多个洞,她没再看,轻轻别过眼去。

    很快,三个人的空间,只能听见李潇哄小孩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

    秦医生终于匆匆赶来:“抱歉,一点事耽搁了。”

    他抬头看见陈蝉衣:“蝉衣,你怎么在这里?”

    秦继南是个端正面孔,却有一双温和眼。他也高,进来时身姿挺拔,步履如风。

    陈蝉衣解释:“之前楼上出了点事,小刘他们去处理了,让我先来您这边拿十二床的报告。”

    秦继南脚步停顿:“是那个医闹?你没受伤吗。”

    陈蝉衣抿唇:“没有。”

    “十二床的报告在这里。”秦继南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