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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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意浓》 

    寝屋燃了烛火,院内下人都守在屋外。

    祁臻刚服过药,虚弱地靠在床头,温嫤特意让绿苓从小厨房寻了些蜜饯前来,她双手捧着青花莲瓣高足盘,上面放了些口感清甜的果脯。

    祁臻掀起眼眸望着她,语气漫不经心,“过来。”

    听见声,温嫤放下果盘,缓步上前,坐在榻前的鼓凳之上。

    祁臻按了按眉心,沉眉问道:“你会医术?”

    院外树影婆娑,光影重重,寒风顺着窗隙溜了进来,烛火绰绰,温嫤点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祁臻。

    几日了,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此刻,胡太医的话彷佛在她心尖上扎了根,经久未散。

    “那你说,我这病还有救吗?”

    祁臻神情淡淡,黑漆漆的眸子落在她眼中,薄唇轻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郁的气质。

    “我…”温嫤低眉,下意识地不想将那些宣判死刑的话说出来,她见过太多病人,得知自己时日不多的那一刻,宛如七魂五魄骤然消散。

    她不想这样的神情在祁臻脸上出现。

    “我知道,这桩婚事是父亲与母亲做主,在圣上跟前求来的,你大抵也是不愿嫁来这侯府。”祁臻看向她,继续说道:“你放心,若我这病当真治不好,我会留给你一份和离书,放你出府。届时你可再觅良人,不必守着这诺大的侯府,也不用做个令人唏嘘的寡妇。我在城南处有座三进的宅子,还有些私库,便当作是给你的补偿罢。”

    她坐在榻前,茫然地望向他,听他一字一句说着日后的筹谋,可,这话越听怎么越像是在交代后事。

    更别说他后面还有一句。

    “我会放你自由,不会拘着你。”

    话到最后,相继无言,温嫤静静地盯着他,彷佛从他眼里看到了对生的无奈。

    也是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她从前也是见过他的,在明济医馆二楼的小窗边。

    男子一袭玄衣铠甲,身踞黑色宝马,腰佩玄霄剑,行在喧嚣的街头,周围是百姓的欢呼,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地队伍,他行在队伍最前头,风光绰约,鲜亮耀眼。

    她在窗边伫立,远远地望了一眼。

    那时,她一定想不到,日后竟会嫁给他。

    更没想到,昔日少年会惨淡收场。

    他一一定是经历过了许多绝望的时刻,才会觉得生的希望何其渺茫。

    或者说,是经过这次昏迷,让他第一次生出了无可救药的念头。

    可他这样的人,本该手握银枪,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

    想到这,温嫤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双唇翕合,语气坚决:“世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将你治好的。

    “怎么你也说些荒诞的话,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能不知吗。”祁臻冷笑一声:“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今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温嫤却认真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应该相信吗?”

    温嫤一噎,她虽无十成的把握,但这也不代表着全无希望。

    没到最后一刻,怎能轻言放弃。

    现下说再多也无用,且等着看吧。

    思及此,她起身慢悠悠朝身后的柜格走去,从里翻出一床被褥,就要往榻上去。

    “你干什么?”祁臻出声问她。

    温嫤抱着被褥,转过身,脸上就差写着你看不出来吗,她抿了下唇,道:“睡觉。”

    祁臻挑了挑眉梢:“你要睡这?”

    “不然?”

    两人自从成亲那日共卧一榻后,之后便一直分院而睡,之后祁臻陷入昏迷,为了方便照顾祁臻,她便歇在了这儿。

    毕竟夫君生病,身为妻子的她理应日夜照料。

    祁臻应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看向他,“今夜你回正院歇着。”

    闻言,温嫤眨了眨眼,没有挪步,“确定?”

    “这儿有人伺候,你回去吧。”

    “可...”温嫤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祁臻打断了:“侯府没有虐待主子的癖好。”

    温嫤:“......”

    她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罗汉榻,虽说比不得床榻宽敞,睡着也不大舒畅,但好像也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过既然他都开了口,人也醒了,今夜应是无恙,不如就回正院好好歇上一晚。

    这两日,也不知是忧思使然,还是换了地儿。

    她睡得极不踏实,夜里总是梦魇连连。

    最后,温嫤放下被褥,将它归整好放回原处,这才离开偏院。

    主屋内,清云将被褥重新换上,再燃上温嫤特制的宁神香,回神间,瞧见温嫤正在解去外衣,她上前一步,担忧道:“姑娘就这么回来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