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河沙千世界:一叶菩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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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我爹是雍正》 

    康熙三十五年,暮春之末,正值菩提花开之期。迦陵音禅师与四皇子胤禛论道。大觉寺前的菩提古树树冠广展,遒劲的枝干上散布着许多的树节,凹凸不平,形成浓密的树荫。阴影下闭目参禅的男子,正是十七岁的胤禛。

    年为轮,其上有结,再上成荫。禅师叹道:“若将人之一世比作树,人间年复年,劫难时常有,暗影不可缺。则只此一生如何能修得菩提?”

    胤禛并未抬眼,菩提叶从树上掉落,在他灰白色的袍上,静静躺着一片浅心状叶子。

    “七尺之躯,不过地水火风,自然彻底清净,不挂一丝,”胤禛笑道,“此刻我见山河矗立奔涌,请教禅师,这山河是真、非真?”

    胤禛年仅六岁即入上书房读书,师从于侍讲顾八代、张英、徐元梦等,自幼耽于书史,博览佛卷,更是于禅宗一道感悟颇深,甚至自封“破尘居士”。

    然而此刻言语,却不似少年,倒像是遍览桑田、阅尽沧海之人。迦陵音并未作答,只是反问:“居士心中当真没有答案吗?”

    随着天光渐暗,大觉寺的屋檐上有一阵阵风吹过,吹得钟鼓声与诵经声齐入梦来:若有三千世界,则此间是幻是真?

    胤禛忆起梦中,山河破碎,风雨飘零,父子兄弟,俱为仇敌。他改革赋役,整顿吏治,而继位之君不遵父志,喜好奢靡。

    更有西洋小国,一介附庸,却有坚船利炮,使得泱泱大国割地赔款,民不聊生,满目疮痍……

    灰色的道袍已经被眼泪濡湿,他仍未睁眼,似乎是逼迫着梦中的自己死死地盯着那痛苦的一切,下巴上的泪水如滚滚不尽的江水,携着那些遗恨,劈里啪啦砸到了道袍上,直把那暗绿的菩提叶,染成鲜绿。

    “哀吾生之须臾,恨民生之多艰……”胤禛痛苦极了,“这一切当真不能改变吗?”远处的诵经声还在,恍惚中他听见了一声低语——“心中若有江山,则眼见为实。”

    胤禛突然定住,风吹起那片叶子,打了个旋儿,他蓦然睁开眼,却见叶子上写着两个字“景宣”,随即飘落到落叶丛中,看不见了。

    “主子爷容禀。”一个其实不算尖细的声音传来。

    “讲。”胤禛面无表情。

    瘦削小太监急急忙忙跪在地上磕头道:“爷,该回了,福晋要生了。”

    来人正是未来史书野谈里雍正皇帝身边的第一号红人,大太监苏培盛。然而此时也不过是一个被胤禛收服不久的可怜人:他幼时家里遭了难,自己净身入宫当太监换了二两银子。

    谁曾想家里母亲,最近得了病,他素日只在御花园做些洒扫的活计,又不是御膳房那等有油水的地方,哪里能筹得到银钱?眼一闭,心一狠,他索性跪在素来传闻喜怒不定的四阿哥面前投诚。

    胤禛虽然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还曾被康熙皇帝训斥,让他“戒急用忍”,可他生母德妃是总管御膳房的包衣乌雅氏所出,养母又是孝懿仁皇后,康熙皇帝的嫡亲表妹佟佳氏。

    说起佟佳氏,不仅掌管后宫多年,其父亲是领侍卫内大臣、承恩公、国舅佟国维,而她的姑母则是康熙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因此哪怕仙逝多年,在后宫中还是给养子胤禛留下了相当多的人手。

    “你为何不找别人,来了爷这里?”彼时,尚且未曾入梦的胤禛还是少年心性,虽然面上并无表情,眼底还是流露出几分兴味。大阿哥胤禔与太子胤礽炙手可热,他并无门路,贸然上前,更是不合规矩,少不得就被打杀出去,丢了性命。

    三阿哥一向自诩文人清流,自是瞧不上他们这些阉人。此时碰上了四阿哥,他顾不得这许多,把头在地上磕得梆梆响,只说看主子爷最是仁善,想要到主子身边伺候,求能预支些银钱。

    “仁善?”胤禛笑道,“倒是有趣。”后来的事情自不必提,胤禛给他母亲请了大夫治了病,他自然也就调到了阿哥所,在四阿哥处当差。

    胤禛闻言,也顾不得再将道袍换下,翻身上马便疾驰,奔向阿哥所。此刻他满身大汗,却又好似在梦中,他要去迎接他曾经的嫡长子,那个曾经承载他所有心血却于八岁病逝的嫡长子弘晖,他聪惠好学,仁善孝顺,就连弥留之际,也不忘安慰他与乌拉那拉氏:“阿玛、额娘不要难过,弘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病痛经年折磨着从小体弱的弘晖,他并无血色脸上全是汗,苍白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甚至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倒在了乌拉那拉氏的怀里。

    上天此时许他这个预言,亦或者是重来之梦,是否也是在提示他,转机应在弘晖身上?可那“景宣”二字,又是何意?

    紫禁城的静鞭响了三下,胤禛终于到了门前。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数不尽的仆妇、太监、宫女鱼贯而出,御医祁嘉钊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身着蓝雀补服,不住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四爷何时能回?”

    如今怀胎不足七月,四福晋便有早产之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