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欢》 

    顾元柔目视着二婶气冲冲地离开，一时心绪起伏，难以平息。

    倒是木溪很是愤愤不平，“二夫人怎么这样呀！之前两家的婚约还在时，她哪次遇见您不是笑盈盈的，还说托您的福，四小姐也能得一门好亲事，如今倒好，说翻脸就翻脸了，还把四小姐没人要的事怪到小姐您头上。”

    什么人呐！丫鬟气得腮帮子都硬了。

    顾元柔缓了缓心神，才道：“由她去吧，咱们这样的人家，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也得分个亲疏里外，更何况二婶这个人，本就是无利不起早。”

    气大则伤身，她还犯不着，再说要不是看在鹤春堂门口，往里祖母都能听个一清二楚，她还真不一定会忍下这口气。

    “走吧。”

    果然一进门，顾元柔见祖母的脸色就不太好，估摸着二婶刚才那一番话，一半是出气，一半是说给祖母听的。

    顾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才让人看座。

    刚一落座，茶水还未上来，就听她道：“你二婶那些话，你也听了，感觉如何？”

    “这个嘛！”顾元柔偏着头想了想，俏皮一笑，“二婶想必是在气头上，这些天为四妹妹的亲事忙昏了头，她到底是长辈，孙女也有错在先，哪里好意思计较呢！”

    顾老夫人闻言轻哼一声，也不知是信或不信，只道：“就说她是个长辈，到头来还不如你这小丫头有肚量，成天只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可见这二三十年，都不知活到哪儿去了。”

    “这话可难说，孙女要是真有肚量，还去那石榴巷做什么。”顾元柔笑了笑。

    她从来不觉得有肚量或是容人之量是什么好事，别人叫你‘容’，说白了就是让你‘忍’，这种光顾着受委屈的性子，哪里就值得称赞了。她就不喜欢。

    此时底下的丫鬟奉了杯蜂蜜水来。

    顾元柔接过，抿了两口，才放到一边。

    老夫人眯着眼，忽而笑了，“也是，你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孩子心气高倒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要忘了刚则易折的道理，该软时还是得软和些，岂不闻百炼刚成绕指柔！”

    “孙女受教了。”顾元柔起身行礼道。

    顾老夫人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也是年轻过来的，未出阁时娇生惯养，性子高傲，远胜如今的三丫头，可等嫁了人，成了别家妇，才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什么叫做伏低做小。

    往事如风，有些事情藏匿在回忆里，也会乍起波澜。

    “算了，你回去吧。”不知想到什么，老夫人没了说话的兴致，“至于你二婶的话，倒不必放在心上，她要是有心，别那么眼高手低的，你四妹妹的亲事只怕早就定下了，哪里还会有今日之事。”

    竟然还敢来提议让元歆代替元柔嫁去沈家，简直不知所谓。

    顾元柔见祖母脸上有了倦意，又听这一番话，忙应了一声‘是’，随即带着丫鬟离开了鹤春堂。

    至于二婶那些不满和怨言，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又不是那庙堂金身底座的月老菩萨，断没有为别人亲事负责的道理。

    她自己还一团乱麻呢。

    想起屋子里的箱笼收拾不到一半，不日就要启程去郊外的别庄，顾元柔回去的脚步匆匆过，路过园子里时，见一大簇牡丹玉兰，迎春山茶都相继开了，含苞欲放，独立枝头，看的人有些恍惚。

    春天果真到了，她记得月初就该踏春的日子，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都不便成行，自己与几位素来交好的姑娘便约好待天气晴了再去的，现下却是不行了。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略有些低落，又很快振作起来，快步离开。

    不远处，湖边的四角小亭内，顾元茵按住了九妹顾元潇的的手，不许她跟路过的顾元柔打招呼。

    “五姐姐，都怪你，三姐姐都走了。”顾元潇见人走远，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她年纪尚小，不太明白近来府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姐姐的婚事没了，大人们都不高兴，姐姐们也不怎么高兴，倒是姨娘毫不在意的样子，丫鬟们也说幸好姑娘还小，耽误不到之类的话。

    “走了就走了呗，有什么好招呼的，她眼                                                里都没咱们，你还腆着脸上去招呼什么。”顾元茵阴阳怪气地挖苦道。

    “才不是，三姐姐对我很好的。”小姑娘不禁反驳了一句。

    顾元茵嗤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她，“她是嫡出，你是庶出，又不是她亲妹妹，她对你能有多好，一点儿小恩小惠的面子情罢了，不然她知书达理的名声从哪儿来，也就是你又小又蠢，才看不清她的真面目。譬如这次她在外面闹事，哪里就想到府里咱们这些妹妹的名声了，就是二房的姐妹也受了牵连，四姐姐的亲事都被搅黄了，都是拜你口中的三姐姐所赐，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