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跨年烟花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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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才知道,刚刚,自己的手指被一个社会流氓掰断了。

    这小流氓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天天在村民的门口尿尿,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干,没有人管,年纪轻轻就辍学了。

    现在,更是在他出警的时候生生掰断了他的手指。

    躺在医院的时候,谢伟毅望着天花板愣神,工伤的钱走审批也得半年,好在县局慰问了一千块,他连带着前几个月的工资给前妻转过去,告诉她给小孩买点玩具。

    “这是哪里来的钱?”前妻问。

    “工资啊,天天吃住单位,攒的钱。”谢伟毅没控制住,重重咳嗽。

    “你在警队也确实没有花钱的地方,茵茵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你这个做爸爸的要是回来看她,她会很高兴的。”

    “回不去。”谢伟毅苦涩说道。

    “我就知道,这孩子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你能打点钱就不错了,挂了,我辅导孩子做作业。”

    “等等……”

    “做什么?”

    “……茵茵她长高了吧?”

    “稀奇,对,长高了许多,就连她班主任都知道茵茵的                                                爸爸没有了,所以格外照顾她。”

    “那……就好。”

    “不是,你嗓子怎么了?分开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你带孩子好好过,以后,再说吧。”谢伟毅挂了电话,护士过来给他换药,消炎的药少不了,他皮肤黑,更显得白色的绷带白的刺目。

    “这病房怎么一股烟味啊,病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吸烟,你现在在县医院治好手指,还得去大医院看看肺部,上回主任来看你,建议你做进一步检查。”护士打开了窗户,撩起窗帘,让外面的风进来。

    “我没抽,我身子骨我知道,没有事。”

    “没抽什么,矿泉水里的烟蒂可是热的。”护士扔了矿泉水瓶子。

    谢伟毅没吭声。

    他照旧回到了派出所,坐在接待室门口,村民进来报案,大多是丢了鸡鸭鹅狗,或者是谁家被偷了,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手台,让年轻人去出警。

    易家村派出所的每一寸他都熟悉,经过重新装修后,更便民,却物是人非。

    那天,他照旧第一个到派出所,坐在接待室座椅上,清冷的、微寒的女声隔着接待室的玻璃响起,“谢队。”

    他抬头,手心微汗,是钟虞。

    “来了,小虞。”他尽力微笑,压住胸腔里呼之欲出的闷咳。

    “谢队,没想到您到派出所了,我来看看您。”钟虞坐在沙发上,谢伟毅走两步便咳嗽起来,于是和她相距更远。

    “您去医院看看吧,”钟虞咽了口唾沫,“茵茵还小,即便是分开了,孩子也需要另一方的爱护。”

    “看什么啊?咳嗽啊?这都不是什么大病,你放心,我的身子骨硬朗呢。”他缠着纱布的手背在后面,另外一只胳膊摆手。

    “霍警官都和我说了,他很担心您,但现在年底工作忙,他知道您一定会拒绝,所以让我过来,虽然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听我的,但我们认识十年了,您总归考虑考虑吧。”

    “小丫头,你到刑警支队特聘才两年不到,哪来的十年,”谢伟毅笑笑,忽然缓慢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紧紧盯着钟虞的脸看,流连在她左眼角的泪痣上,眼眸躲闪,“什么十年?”

    “我见过的、遇到的,从来不会忘,当年,您拉钩说领养我,我在福利院等了很久,您却没来赴约,这次,您可以答应我吗?去医院好好治疗,更长更久地保存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谢伟毅瘫坐在沙发上,接待室的门关闭,钟虞叫了车出去,他身体耸动,猛然咳出一口血,用刺绣police的袖角擦了擦,看着上面洇红的暗纹。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县城里的雪好像格外地纯白,他走到门口,捏着烟,烟气上袅,呛了几口凉气。

    给霍明德打电话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又在吃什么东西,“师父,我怎么可能告诉钟虞呢?一定是她蕙质兰心,自己猜出来的,我怎么说您都不行,人家钟虞一去就行了,她跟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