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道：“这么嫌弃阿梓？”

    顾怀榆立马矢口否认，又作恍然大悟道：“今夜师姐可要上门了，原本以为某个人会临阵磨枪，没想到是皇叔狭隘了。看来阿梓的剑法这些天温习得很好，不怕师姐的检查了。”

    “什么？师父！”顾念梓闻言大惊，恨不得马上飞走，提着裙摆就要离开，剩的全让婢子们收拾。顾怀榆在原地看着她笑。

    “王爷，公主太冒失了。”蓝桉不满。

    “我知道，但她尽力了。”顾怀榆答，脑海里闪过大嫂的行事风格，心里默默夸奖顾念梓。

    顾怀榆来到议事厅，静静地等着今夜应当来的人的到来。他要对他们做最后的部署。

    结束的时候，又已经很晚了。不过好在顾怀榆已经习惯了。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不自觉就走到了顾念梓的寝殿前。

    这个点她应该要休息了，再来打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整夜的安眠。她的课业一直很繁重，而她又完成得极认真，休息对她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顾怀榆转身欲走，但又停下了。要是不告别的话，阿梓要同他置气。想到她那个刺头样子，顾怀榆就打了个冷战。

    他伸手正准备轻敲，门便开了，顾念梓着装齐整、面色凝重，开门时见到顾怀榆在                                                门前也是吓了一小跳，而后面色缓和了起来。

    “皇叔？阿梓正要去寻你。”

    月光照在顾怀榆的铠甲上，反出冷冽的银光。顾念梓便一下子明白了：“今夜便走？”

    顾怀榆点了点头。

    “几时出发？”

    “马已经备好了。”

    “几时回？”

    “没有定数。”

    “陛下会半夜里不休息？”顾念梓很疑惑。

    顾怀榆笑了：“我们是先行队，去探路，确保陛下的安全。”

    顾念梓垂下头，神色晦暗。

    朝中的武将也有诸多阵营。名声最显赫、权力最大的便是以辅国大将军齐诚为首的齐家。只是齐家的威望是先帝在时累积的，到了新朝没有直接的功勋。而齐老将军训兵训得极好，朝中武将过半都受过他的教导或者提拔，渐渐形成了一个阵营，为帝王所忌惮。加上因着是开国元勋，齐家人在民间的信誉也极高，更为君王所不喜。因此，齐家在如今的朝廷之上可谓是步履薄冰。

    君王更喜欢用的是百里泰及其一脉，他们没有什么美名，却把“忠君”做到了极致。君王喜欢美人，便大肆搜刮美女；君王喜欢财帛，便从民间劫掠；君王喜欢铺张，便在每一次护驾巡行时极尽奢靡。因此独得圣心。尽管有时会因各种原因遭到贬黜，却总能很快官复原职。

    而她的皇叔，文韬武略皆出类拔萃，在民间更是得了“清风明月、举世无双”的评价。在朝中的局势也并不比齐家好到哪去。

    天子喜怒无常，独独稳稳地捧着小王爷一个，明里暗里的那些眼睛却都在看这王府的一举一动。君王那无理由的爱未必是爱，但顾怀榆一直恭敬地领受着。

    可即使事事顺从帝王心意，那些权利和注目，也早就足够顾怀榆死无葬身之地。更遑论有些荒唐的想法，顾怀榆会坚决地驳回——君王怎么会不满呢？即使那不满从来没有真正的发泄过，但顾念梓觉得，这样的累积会使得大坝溃决之日的洪水更加滔天。

    顾怀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她最重要的人，而这最重要的人要去为一个无德无才得君王冲锋、同时还要忍受君王的折辱和猜忌。她很不服气。

    眼见着顾念梓没有了下文，顾怀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便准备要走。顾念梓让他等等，回房间取了个小巧的香囊，说里面都是草药，自带清香，作平安符。

    顾怀榆拿了香囊，听见小姑娘故作成熟的声音：“除了等你，我应当做什么？以及，若事态发生变化，我应当是谁？”

    顾怀榆对上了她的眼睛，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与她分毫不让地对视良久，而后先移开目光转身离开，只答道：“阿梓身为公主，自然该在家等待来信。”

    顾念梓踏出了寝殿高高的门槛，因为急躁而通红的脸接触到未回暖的冷风时有些战栗：“还有吗？”

    “记得吗？许夫子曾经说过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阿梓不要做牡丹。”顾念梓掷地有声地回答。

    顾怀榆轻声笑了，隐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