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变故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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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装饰着骨头和玉器。腰间围有蹀躞,密密麻麻挂着诸多物件。顾逸明注意到其中没有刀具。

    汪内注意到帝王的视线,忙笑着表示这里的利刃都是被管控的,负责看守的是大启自己的兵士,很是安全。顾逸明挑了挑眉毛,接过了女人所献的酒与肉。

    味道好极了,帝王享受得眯了眼。

    于是拥入营帐,唤入美人,歌舞再起。帝王醉心其中,不知不觉间已饮酒数壶。舞姬热辣大胆,歌姬别有风味,一批一批轮番着表演。每轮次的表演结束,为首的那个最美的总是直接上前围着顾逸明坐下,摸摸索索地加入了劝酒的行列。

    顾逸明并未阻止一人。突厥的女子不及大启女子温柔小意,但即使是虚假的顺从也能取悦顾逸明。先前迎接帝王巡幸时那为首的女子也正襟危坐于宴席之上,仍是低眉顺目,不曾多言。一时间账内调笑不止,声浪愈高。汪内见氛围十足,于是告罪出帐,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明日的升迁与赏赐。                                                只是还在汪内待在原地美美盘算之时,账内隐约便传来多种物品掉在毛毡上那沉闷的声音,而后是清晰的女子惊叫,歌舞也立刻尽数停了,传来几声暴呵和兵刃相接的铮鸣,未多时便又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有节奏的骨肉被切断的声音。汪内内心惊惧,连滚带爬冲入营帐,只见小案上的银盘玉碟皆被扫落,帝王正站在案上横眉怒目,一下下抡圆了大刀从上而下劈砍着数十具堆叠在一起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除了帝王周围较为集中的尸首外,几步之外还有一位女子身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剑。她并没有死亡,只是被剑贯穿了腹部又狠狠插入了厚厚的毛毡地无法动弹。鲜血从她的口中一再溢出,早已说不了话。一群瑟瑟发抖的舞姬正跪在尽可能离帝王最远的地方挤作一团,大约是事件发生时正在表演的那批。而那个低眉顺目的女子此时正恭敬地跪在她们身前。

    汪内认识尸体们所穿的衣裳,这场刺杀是歌伶、舞姬、奏乐人的共同参与。

    帝王生了张很美的脸,这脸现在被溅上了一层一层干涸时间不同的鲜血和一些难以分辨的肉沫,配上帝王扭曲的兴奋和愉悦,让汪内的恐惧到达了极点。河间郡守此刻开始耳鸣,心跳的振动过大成了噪音。他感到那把剑是穿透了他的身体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但身体很诚实地下跪俯首,声音喑哑撕扯着从喉咙里面挤出来:“……臣,请罪。”

    帝王的回应实在是隔得太久了,久到河间郡守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传来。他听见帝王的问话甚至带了点满足意味:“朕的河间郡守,你费尽心思找来美人,虽然有些意外,又不曾参与其中,何错之有啊?”

    汪内慌忙磕起头来,正要为自己的衷心争辩几句,又听见帝王懒洋洋的声音:“放心,朕预备着赏你的。”

    河间郡守还是没能受住,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顾逸明慢吞吞地擦拭干净脸庞,心里对汪内的胆小发出了嗤笑,转眼看向了刚才那个给自己递刀的女人。他很肯定她们原本是一伙的,但她却把刀给了他。

    帝王感兴趣地走下桌案,引起了女子身后的人群发出了些呜咽和惊叫,但很快就止住了。那女人直起身子再拜行礼,不卑不亢地请求留身后的女孩们一条性命。顾逸明毫不在乎地同意了,女子叩谢,低声嘱咐了几句便目送她们离开。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还算得上是活人。

    顾逸明看她谨慎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朕非仁君,却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

    女人这才第一次抬起头注视着顾逸明,那脸让顾逸明感到熟悉,是张明显的汉人的脸。顾逸明做帝王十几年了,每一次和人对视都能明显地看出来人的欲望,但她的眼睛却平静得像湖水。他在里面只感知到一种厚重的情绪,但还未明白那是什么,她便移开了目光,恭敬地从怀里摸出一份密信,双手呈递。

    顾逸明抬手接了,信的落款是一个很久没有听人提起的人:怡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