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也低下头，似乎有些羞赧于由女孩帮忙询问。

    “我甚至问过绘理，她以前好像也学过钢琴，但她反而问你去不去。”

    绘理问我去不去？我微皱眉。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份上吧。

    ‘我本来想在青城找人帮忙，但……”

    中午班里那些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明白沙耶子碰了钉子，但太突然。

    算上周末，距离青城祭也还只剩下三天了。

    我沉默着。我看着沙耶子亮晶晶的眼睛变得灰暗。她用力拍拍脸颊，直到脸颊通红，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好歹也算问过了，不算遗憾！”

    “中午没事吧，边界感不是那样的啦，小美拒绝的太生硬了，”沙耶子甚至还来安慰我，“应该没影响到你们关系吧，要不现在去排球部看看？”

    这个倒不重要。我只犹豫的看沙耶子，“……那你们呢。”

    “实在不行就我上嘛，我就不信了，小小五线谱，我还搞不定！”

    “沙耶子，要根据音调和节奏来翻页……没基础的话，很难的。”男生小声道，两人一唱一和的，我微眯起眼。

    “沙耶子，你在演戏吗。”

    沙耶子：……

    上条：……

    怎么办呢。

    我忍不住弯起唇角，即使是演戏。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于是我笑道：“那我试试吧。”

    -

    但我没想到琴室，却有个意外的面孔。

    她摆弄着手机，似乎听见了我们的笑闹，沙耶子的手甚至还搂在我的手臂上——她刚才连说了几声小美最好了，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你果然来了。”绘理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抬眼，她看我。

    沙耶子却愣了下，“绘理，你不是……”不是拒绝了吗。

    “我只是在问小美会不会来，”绘理狠狠道，她站起身，却走到我旁边，小心的抬起轮椅跨过门槛，俯下身我听见她小声说了句：“烂好心，迟早害死你。”

    “你不是也想帮沙耶子吗……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因为想帮沙耶子，所以才在这里的，不是吗？”

    我朝她眨眨眼睛，“绘理又口是心非。”

    “把人想的太好，也迟早害死你。”

    绘理却捏紧了手机，我扫到她信息界面有人发来了一大段话——我还想看清，她却飞快的关掉手机，深吸了几口气，“开始吧。”

    几人都看向门边的我，我也看他们，“……啊？”

    还是绘理嗤了一声，她环着手臂盯着坐在钢琴前的男生，对方不敢面对她的视线，于是低下头。

    只剩沙耶子，但气势却矮了一些，“绘理，怎么这么看我哈哈哈……”

    “沙耶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上来就是质问，沙耶子愣愣的看着绘理伸手指着坐轮椅的我。

    “她这样子，上台？费点劲吧，青城祭规模很大，学校也很重视。连体育馆现在都在装修、搭场地，除了表演排练的，大部分学生社团活动都停了。”

    部活停了？绘理她怎么知道。我皱眉看着绘理，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坐轮椅上台，我承认，你们的节目确实很别出心裁，但你确定能通过学校评审。白鸟泽是客场姑且不论，尤其是青城的学校领导，你确定他们能答应让坐着轮椅的小美上台？”

    “这种现实的问题，麻烦在开口之前就考虑明白。”

    “不然无用的友情，会成为拖累，也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果然，我紧盯着绘理。

    只觉得陌生，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借着她的嘴，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说完这些话，胸口用力起伏着，她手中的屏幕暗了又亮，绘理却直直看着我——像是有人透过那双眼眸，锐利而冰冷的凝视着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一字一句，甚至脸上闪过苦笑。

    “如果你的朋友跟你说要远离什么人，你最好听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