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裘》 

    只是下趟山，日头已经高挂在了头顶，亓鸯早膳没用多少，这会儿饿的饥肠辘辘。

    亓鸯不敢说出来，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叫唤了两声。

    玉珩转头看她，亓鸯耳朵通红，埋着头不说话。

    “饿了？”玉珩明知故问。

    亓鸯轻轻点头，不敢抬头看玉珩的神情。

    “那就在前面的村落里歇歇。”玉珩说，“我们此行要北上入京，路途遥远，不是逞一时之能就能逞过去的。”

    亓鸯没想到玉珩是要入京。

    亓鸯的记忆里从未去过上京，只记得她以前当丫鬟的张府就在上京南边的州县里。

    还在张府时，她偶尔会听到负责出府采买的嬷嬷说起在街上看到上京来的贵人如何光彩夺目，讲的天花乱坠似的。

    但亓鸯自己从未遇到过，后来张府满门被魔道杀了个干净，亓鸯在岐天老人的院落里吃了几个月的药，之后进了珺璟山庄，再也没下过山。

    上京……亓鸯在心里默念，慕容鸢也是上京人，只是魔道未除，他现在大抵还在周游各地剿除魔道吧。

    亓鸯在走神，玉珩不知她想到什么，但左右不会是站在她面前的他。

    “亓鸯。”玉珩喊她。

    亓鸯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语气犯愁，“公子，我们要一路走到上京么？”

    “自然不会。”玉珩转身往前走。

    亓鸯快步跟上，又听到玉珩说：“这里大抵是没有马匹卖的，若是有骡子，也可先将就一程。”

    但亓鸯紧着的心却没有松下来，就是有骡子也轮不上她，她自己又不会骑，只能给玉珩牵缰绳。

    “公子说的是。”亓鸯敷衍的回话。

    玉珩转头看她，什么都没说，又转回去大步往前走。

    走进村里，亓鸯才发现这个村落当真小的可怜。

    零星的几个土坯屋舍，后边的田埂上稀稀拉拉的种着些不成气候的苗，也看不出是稻子还是麦子。

    这几日不曾下雨，田里也干的龟裂，像是不曾浇过水似的。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屋舍上炊烟倒是在袅袅升起。

    亓鸯心里莫名不安，正要说话时，旁边一户人家开了门，里头探出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年轻妇人。

    妇人大抵是想说些什么，但见到玉珩，一时愣在原地，支吾半晌，问出一句：“你们要吃饭么？”

    亓鸯自小就在院落里当丫鬟，也不知生活在村落里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热情好客，犹疑转头看向玉珩。

    玉珩语气淡漠的反问：“若是家中就你一人在，恐怕我们不大方便。”

    当今世道虽然开明，但一个独居的妇人让一个陌生的过路年轻男子进家门，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妇人转头看了看屋里，再转过头，门后就多了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一把拉开了门。

    男子长得其貌不扬，却五大三粗的，目光里隐隐透着凶煞淫邪之气，亓鸯不自觉的往玉珩身后躲了躲。

    “两位进来吃顿饭吧，我们也不多要，给个三五文钱也算数，今日正巧有我上山猎的山兔肉，两位可有口福了。”

    听这话，男子大抵是个猎户，若是如此，他粗莽凶煞也说得过去。

    亓鸯在心里劝慰自己，总不至于刚下山就倒霉的遇上祸事。

    再则，她身前的可是正道第一人玉珩，一个小小猎户，怎么挡得住如晔一剑？

    亓鸯想着，又从玉珩身后站出来，抬头去看玉珩的神色。

    玉珩神情寡淡，微微颔首道：“如此，就叨扰了。”

    玉珩提步走进屋里，亓鸯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屋舍是用石头和泥土搭的，只在一侧有扇小窗户，里头昏暗的同将要入夜了一般。

    桌上也只摆着一盘肉菜，旁边一碟粗面团子。

    猎户让妇人去添两副碗筷来，自己则去拿了一坛子酒，问玉珩：“喝点酒？这是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只喝个味道。”

    猎户不等玉珩答话，自己取了两个酒碗来满上。

    亓鸯拘谨的坐在玉珩身侧，总觉得屋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妇人很快将碗筷拿来，猎户热情的招呼，“来，尝尝看。”

    亓鸯看着玉珩拿起筷子，才动筷往桌上唯一的肉菜伸过去。

    不知是屋里光线太暗的缘故，还是她先入为主的觉得这猎户不是好人，她总觉得这肉看着一点也不像山兔肉。

    珺璟山庄就建在山上，山庄里偶尔也会有山上的小动物来偷吃厨房里的存粮，老鼠最多，山兔也有。

    但亓鸯见过的山兔最大的也只有大鹅大小，有一次厨房的人还抓了只山兔，扒了皮下了油锅，端到玉珩面前自然是不可能的，却问了亓鸯要不要尝两块。

    亓鸯看锅里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