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运行轨迹发生偏移的照片，和第一张一模一样。

    但画质变得更差，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一团薄雾覆盖。

    李陌伸出手，擦拭了几下，画质没有变化，可照片里却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辆若隐若现的公交车。

    “逆亱行的公交车？”

    李陌眯着眼睛，将照片凑到自己眼球上仔细观察。

    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照片上实际有两辆相似的公交车。

    第一辆就是装载了樱玲父母，在城市正常行驶的普通公交车。

    第二辆非常诡异，就像是几十年后在无人问津的垃圾场废弃掉的公交车。

    车身斑驳，油漆剥落，窗户破碎，车身形状严重变形。

    上面的司机甚至都没有握住方向盘？不……手是放在方向盘上的，但方向盘却没有跟下面的操纵机器连接在一起。

    就跟拿着没有与电脑连接的鼠标到处乱移一样，没有丝毫作用。

    事故发生的时候是白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可第二辆车内的光线无比昏暗，只能依稀看到座位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们或坐或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脸色煞白，毫无活人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堆行尸走肉在公交车上。

    两辆公交车相撞了……

    破烂的公交车，逆向移动轨迹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反而是第一辆正常行驶的公交车被撞到围栏上，尽管司机第一时间踩了刹车，但由于距离围栏很近，加上强大的惯性作用，导致车身不受控制的冲出道路，坠入江里……

    李陌死死盯着第二辆公交车，嘴里不由呢喃道：

    “所以，导致当年悲剧发生，并不是司机精神出现问题，而是你们……这群鬼导致的。”

    “……唔！！”

    话音刚落，李陌头疼欲裂，耳畔突然响起公交车的轰鸣声。

    档案从手中脱落，李陌半跪在地上，两只手使劲按着太阳穴，眼睛疼的睁不开。

    这股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李陌的耳朵已经开始向外渗血，眼睛，鼻子、嘴巴都没有逃脱。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李陌瘫倒在地，蜷缩身体，不停翻滚，没有任何动作可以维持超过三秒钟。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李陌脑海，一头撞死在墙上，说不定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煎熬。

    “嘻嘻……你要死啦！鬼音贯耳！厉鬼挖心！”

    “求饶吧！自杀吧！然后毫无意义的撞墙死掉！！永远被困在照片里！！”

    “我看着你死！我看着你死！我看着你死！欢呼！喝彩！”

    邪恶的诅咒声在脑海里出现，竟隐隐将公交车的轰鸣声压了下去。

    比起不停攻击意识与精神的轰鸣声，诅咒声只是声音大了点，但听着并不难受。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过了大约半分钟，两股声音终于消失。

    此时，李陌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呼哈……呼哈……刚才…发生了什么？”李陌心中一阵后怕，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绝对不是错觉，错觉之所以被称为错觉，正是因为它给人体带来的感官并没有现实中真正遭受痛苦那么真实。

    可刚才李陌听到的轰鸣声，几乎要将他的脑子给震傻。

    如果不是后面突然出现的，呃……那什么温柔的诅咒声，自己恐怕已经被震碎了精神，变成一个白痴。

    来不及思考诅咒声的来源，李陌转头看向掉落在地上的档案。

    吞了吞唾沫，怯生生的说道：“要不……还是不管吧，不要再碰这玩意了，我真对付不了鬼，再继续深挖下去，只会像刚才那般丢脸，宛如一条死狗挣扎到死。”

    “北辰姐肯定能理解我的，我有家人，家里有钱有权，未来的日子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完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死磕下去……”

    “……”

    李陌沉默着，一步一步朝巷道外面走去，他连档案看一眼都不肯。

    刚才的惨痛教训，已经给了李陌当头一棒，从以前告诫过自己，遇到与鬼有关的事情跑就完事了，只要跑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要尝试去了解，更不要尝试去接触……

    “……”

    档案在地上，被阴影笼罩。

    半晌过后，一只手将其捡起来，拭去上面的灰尘。

    “我不甘心。”李陌攥紧拳头念道，过了半分钟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甘心。”

    真相的大门就在他面前，只要他足够勇敢，兴许就能推开大门，找到当初的真相。

    玲和樱都需要这个真相。

    他向来有仇必报，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

    总有办法复仇的，只是渠道不同而已。

    但前提是，得有勇气去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