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再次抬起头看向正在写作业的齐言，直直盯着后脑勺。感谢的话语已经说出口，可还是有一种窃喜萦绕在心间。

    随手做的一件小事，倒也……没见过他这么细心，可能不太喜欢说话，和人交流，不过行动上倒是蛮让人温暖。

    周梨把这件事和白蔚棠说了说，后者在穿着羽绒服在街上吃着烤串，雪花落在前额的碎发上也不介意，“心细呗还能怎么着？你东西落人家店里了，按理来说给你送来也行，让你现在放学去到店里取也行，不过还主动帮你粘好怪让人意外的。”

    周梨点点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渺小却震撼的雪花如鹅毛般降落，铺天盖地的白，昏黄的灯光下，暖色调的色带缠绕在空中，风一吹，雪花便乱了原本的旋律，四处飞舞。

    “是啊，确实很让我意外。”周梨叹了口气，盯着落在衣袖上晶莹剔透的雪花，随口说道，“我上小学时，我妈都没有这么细心过。要是我妈妈也有齐言这么贴心就好了。”

    “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再去买点零食，你在原地等我啊。”白蔚棠                                                和周梨向来只逛这条街，人群奔流，摊贩们在各自落位上不停吆喝揽客，迷人眼的灯光在黑色缀满珍珠的幕布下倒是成了一番烟火景色。

    学校门口小吃街直通西街的公园，周遭老式矮楼灯火阑珊，周梨在原地等候，阵阵凉风扑面而来，裹挟的晶莹的雪花，她抬头一看，灯光下的白雪分明可见。

    橙色的灯光将街边麻辣烫染成深红色。酸辣味直入鼻腔。一中校园附近新开的一家烧烤店位于西南角，顾客络绎不绝，整日在T字形路口徘徊。

    些许是生意火爆的原因，店外摆了不少铁桌子，和墙边挨得极近，周梨经过时，几个壮汉围坐一张桌子，脚边酒瓶成堆，最右边的纹身男人突然用力一踹——

    “喵呜——”

    啤酒瓶由于自身惯性沿着地砖斜坡滚下，玻璃碰撞声闯入耳畔，碧绿色玻璃碴从地砖上扬起，光照透入折射莹莹白光，瓶身变速滚向墙角，似乎有小猫在那边藏着，等到瓶子不动时，墙角藏着的小猫也没有出来。

    周梨愣在原地片刻。路灯投射的阴影之下，休闲直筒裤显得修身腿长。她缓缓靠近，垃圾桶旁昏暗的路灯下，地面上的玻璃碴子反射出星光点点。

    这条街的墙角摆放垃圾桶，筒子楼那边经常有住户下来扔垃圾，桶里溢满了难闻呛鼻的腥臭味。周梨不禁用衣服捏紧鼻子，动作小心翼翼掀开塑料袋，垃圾桶角落旁的小橘猫脆弱叫几声，一见到她，恨不得缩在地缝里面。

    “小乖猫猫——”周梨凝视垃圾桶旁边的黑色阴影，对小动物天生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也不管雪天的气温低下，伸出双手捧住小猫，紧接着它在垃圾堆里扑腾几下，跑到在她手心趴下。

    这个花色和纹路……

    倒像是她在大雨天从花坛里抱出来的一只。

    是小橘吗？藏在阴影地方花色看不大清。

    “白花花的，都看不清楚你身上的毛色了唉。”周梨轻轻抱起小猫，这条街上流浪了不知多长时间，毛色暗淡却干净，眼睛炯炯有神，尾巴有力。

    相似的猫。

    相似的天气，无论雨雪。

    齐言现在还在小卖部吗？

    “是小橘吗？”周梨蹲下/身子，拍了拍手，刚从口袋里伸出来的热乎的手被严寒所侵蚀，她原地抖了抖，拨掉小橘猫背上的雪花，“我的天，要不然你叫小雪吧哈哈哈，冬季限定！”

    很快周梨笑不出声了，她清理掉小橘猫腿上的积雪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刚刚开玩笑的神情变严肃了几分，“白蔚棠，你拿出手机照一下，看看小橘腿上是不是有血？”

    周梨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按理来说，小橘有齐言成天喂猫粮养着，身体应该不会出事的，但按耐不住小橘性子调皮，总是喜欢到处乱窜。

    秋天那会，她还看见小橘从货架底下爬出来，满脸的毛茸茸上沾了一鼻子灰。

    今天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