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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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无欢城”的石牌,除此之外,一个活人也没有。
两个骑兵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护着,她按住缰绳,徐徐驱马入内。
马蹄踏在灰尘积厚的石街上,街边的房屋门破门缺,一蓬蓬干枯的野草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这座小城像是经历过战火,被洗劫一空,绝无人烟。
别说是流寇,就是鬼魂也不会在这里逗留。
云语容安排两个骑兵去寻找方释问,约定找到后发射信号箭为讯,她自己则信马由缰,在荒城里闲逛。
说不定迎面撞上方释问,那可真是特别的缘分。
可惜事与愿违,走了好一段路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云语容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前方就是一堵城墙,她将马系在树桩上,独自登上城门楼,想凭高远眺,先找一找他们在哪里,然后再来一个不期偶遇。
她拾级而上,城墙上的景色映入眼帘,只见灰白石砖平铺延展,形成一丈宽的通道。
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城墙的雉堞旁,正独立高楼,远眺前方。
云语容定睛一看,竟是宁渊。
她下意识地收住脚步。
自相逢以来,她好像越来越怕宁渊了。
在她的记忆中,宁渊表哥是温和方正的少年郎,而现在兵部侍郎宁大人却似另外一个人。
他和宁玄一样手握大权,生杀予夺,手起刀落,杀伐果决。
他甚至上过战场,手中沾染鲜血。
昨夜围剿流寇时,宁 渊亲手斩杀数人。
虽然对于她,宁渊始终展露着温情兄长的一面,但她心里很清楚,那份纯真的兄妹之情再也回不去了。
她很怕他。
她只盼这次周王府之行能够顺顺利利,查到毒药源头,待与他结束这荒唐的假扮夫妻后,便各自归位。
正准备原路返回,但听宁渊低沉玉质的嗓音传来,“荒城中野犬出没,你确定要一个人下去吗?”
云语容道:“休要诓我,我这一路也未曾见到什么野犬。”
宁渊侧过身子,远远的看向她,声音平静,“野犬食尸体而肥,胆大如狼,等你见到时,只怕就走不脱了。”
话刚落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野兽的嗷呜声,吓得人不禁胆寒。
云语容小步快跑向往宁渊,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宁渊唇角微勾。
云语容靠近他,一只纤纤素手不客气地抓住了他悬在腰间的剑鞘。
“你这是做什么?”
云语睁着眼睛说了句瞎话:“我保护你。”
宁渊懒得揭穿她。
云语容问:“你为何独自在此?方大人呢?”
宁渊心中一沉,过了片刻,道:“方大人?这么快就不问唐公子了?”
云语容脸皮微红,“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为了碧禾草,准确的说,我都是为了替舅舅和父亲解毒。哥哥脑子里怎么尽是男女之事啊?”
‘男女之事’四字一出,宁渊莫名竟有些心虚之感,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云语容紧跟着贴上去,握着剑鞘不松手。
宁渊道:“喜欢就拿去。”说着就要从腰间解下佩剑。
云语容伸掌拦住,“宝剑配英雄,鲜花才赠美人呢。哥哥能不能懂点风情?”
“兄长我自是不如唐公子温柔体贴,方公子超凡脱俗。”宁渊拂开她的手,自顾自解下了宝剑,“不是要保护我吗?好好拿着吧。”
一把沉甸甸的宝剑不送拒绝地送入她的手中,宁渊脱手之时,云语容感到一双手掌被剑的份量压得往下坠去,险些砸落在地。
这宝剑如此沉重,她又挥舞不动,要来何用?
但见宁渊一脸严肃,她只得咽下牢骚,双臂环抱宝剑抱于胸前。
宁渊背对着她,望着疏阔的天空,说道:“无欢城门完好,城中百姓是自行逃难离去,并非被流寇攻破。流寇占据空城为据点,必会屯粮,月度他们在搜寻城中的仓库密窖。我们还要在此等上一会儿。”
天阔云低,金色阳光铺满旷野,热风自天际扫来,满目竟不见一片绿色,唯有干涸的河床如一道道蜿蜒的疤痕。
宁渊凭风而立,背影中透出一丝苍凉。
他道:“方大人正在超度安葬昨夜身亡的女童。”
想到昨夜惨死的女童,云语容心中凄然,“汉高祖有诗云: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哥哥可是有所感慨?”
“这高高的城墙本是为了抵御外敌,保境安民,可现在,城墙固若金汤,城内百姓却尽数逃离,饿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