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摇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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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仪凝望着那张让她爱了大半辈子、又恨了大半辈子的脸,思绪翻滚,忽然浮现出梦中刽子手手起刀落、程家上下几十口人一命呜呼的场景。m.dermstem.cc临死时脏腑如刀割般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她冷下心肠,回头问福瑞:“太医可来瞧过了?”

    “来过了,说是发烧了。”福瑞躬身靠近令仪,小声问,“但病因还需姑娘明示。”

    令仪惭愧无地:“那天鸿宾楼来往人等众多,三殿下许是误服了伙计呈给别人的五石散。”

    福瑞长吸一口气:“难道是中毒了?本朝严禁此药,若是皇上知晓,定会以为三殿下是瘾君子了。”

    令仪点点头:“我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福瑞急得团团乱转:“姑娘知道该如何解毒吗?”

    令仪心乱如麻,半晌才迟疑着回答:“殿中可有医书?我试着能不能找出办法。”

    “侧殿书房也许有。”

    福瑞引着令仪来到书房,她望着满架子的书,勉强定了定神,便一本本耐心翻看起来,越瞧越是心惊。

    据医书所载,长期服食五石散的人大多会出现慢性中毒的症状,轻则残废,重则丧命。齐谌究竟下了多少剂量,竟会让齐询一连昏迷了好几天?

    一个极其残忍的念头浮上脑海:如果齐询残疾或是离世,难道不正中她下怀吗?

    但她随即甩了甩头,驱散了这个荒唐的念头:齐询是在她和齐谌的宴席上中毒的,果真如此,阮氏全家都难逃干系。

    可是齐谌就完全脱得了干系吗?还是他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正在她仔细查看古代名医的诊籍时,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宫女说话的声音。

    她侧着耳朵凝神倾听,才听出个大概:“枉三殿下对她一片痴情,可叫她害死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她的无情,福瑞听得不耐烦,呵斥她们闭嘴。宫女的声音渐渐去得远了,只给令仪留下满心怅惘。

    前世,她费尽心机也没得到他的一点点爱,从冷寂的王府到寂寞的深宫,一辈子如枯井般毫无生机。高傲了半生、地位无比尊崇的皇后,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终生无爱的可怜人,她也因此更觉心酸。

    此生,这副躯壳给了她人人皆可践踏的屈辱,也给了她被爱的感动。虽然这份爱是给另一个女人的,但温暖却是实实在在地触达了她的心底。因为生了这丝贪恋,她的心左右摇摆,几乎就要奔到齐询面前,尽述自己一直以来的心事。

    在对未来一片空茫的无助中,令仪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她勉力镇定心神,继续翻看医书,在视线终于触及那三个字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但那欢喜的心跳却在她瞥到治疗方法的时候又骤然低沉了下去。

    “饮酒可发散。”原来只有这么简单?齐询在宴上喝了不少酒,应该已经发散过了。

    她回忆着福瑞的话语,齐询回宫后不停用冰水降温,也许真是发烧这么简单也未可知。病因不便示人,无法召太医来再次确认,而太医又已经诊断出齐询昏迷的原因是发烧。那她帮齐询退烧,他就会清醒了吧?

    令仪和福瑞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他犹豫片刻,眼神终于变得坚定:“我们不知三殿下因何染病,问他也得不到答复,所以一直不敢施为。您既然有了决断,就如此行事吧,万一有用呢?三殿下相信您,我们也相信。”

    令仪鼓起勇气,吩咐福瑞取酒来给齐询擦身降温。她一颗颗解开齐询的纽扣,脸颊越发滚烫,记忆飘回他们的新婚之夜,齐询挑开她的喜帕,她也是这样含羞带怯地伸手去解他的衣衫的。

    “殿下,夜深了,我们早些歇息吧!”多年来的梦想即将成真,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猴急地抢先上手了。

    回应她的却是齐询冰山一样冷漠的脸,她的手也被狠狠拍开了。

    “你羞也不羞?”齐询的脸泛上了团团红晕,不知是因她大胆的举动而羞恼,还是酒后的酡红。

    也许是因为一见她,就想起惨死的那个女人。那天晚上,他把她赶去贵妃榻上睡了,此后的二十年,也一直没有碰她。王府的女人来了又去,只有她是一片干旱的沙漠,没有得到一丝爱的润泽。

    言念及此,她憋闷地手上加力,吓得刚刚还觉得难为情的福瑞瞬间紧张起来,以为她要把齐询搓掉一层皮。

    “您是不是累了?我来给三殿下擦吧。”

    福瑞连忙阻拦她,令仪却不理睬,乜斜着眼看他:“你心疼了?”

    福瑞眼神闪躲,嗫嚅着道:“不是,我是怕姑娘的名声受损。”

    令仪冷哼一声:“我的所谓名声早就因为他连个渣都不剩了,这会儿跟我矫情什么?你怕你们爷叫人看光了,以后除了我没人要是不是?”

    “那倒不至于。”福瑞讪笑着回应,慨然长叹,“阮姑娘,你变了,和以前一点都不像。”

    令仪手上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