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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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弦,音色清脆:“你应该猜到了,那人是你的母亲。”

    松问童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妈还会弹琴。”

    “她确实不会,只会一曲而已。听她说,那还是和哪个忘年交偷学来的,这本是别人家传,秘不外泄,对方拼酒输了才教给她。”赵姨轻声一笑,“那天她弹完一曲,我便将她视为知音。

    “后来花魁去世,你娘消失了好一阵,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你。

    “不过,她不是照顾孩子的料,与其说是把你抱回来的,不如说是把你挂在刀上拎回来的。那时我看着你在她背后晃晃悠悠,还以为她扛了个包袱。

    “当时我和她做了一个约定,她把那支曲子教给我,而我要代她和花魁照顾你。那曲子,我学了五年,五年后学成,她便消失了。”

    “她那是求仁得仁。”松问童嘟囔。

    “你娘托我照顾你,但你自己有主意,跑去银杏斋主那里读书,有时一年半载都见不着。”说着,赵姨叹口气,“难怪就养歪了,原本脂粉堆出身的男孩儿,凶得却像从屠宰场里跑出来的,也不知道银杏斋主天天都教你些什么。有时候看着你,我都觉得对不起你娘,但又觉得你和她真是一个样。”

    “我和我妈很像吗?”

    “性格像。”赵姨端详着松问童,“不过,小童儿,你别说你姨胡扯,你长得好看,是随了当年的花魁。”

    “哦,这样吗?”松问童没什么大的反应,“怪不得我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谁。”

    “休要胡闹。”赵姨拍了松问童一巴掌,“去琴房挑张琴过来。”

    “您要弹什么?”

    “不是我弹,是教你。”赵姨道,“随便选个顺眼的。”

    “可我不会弹琴,姨,我小时候您说的,说我撒尿都跑调。”

    赵姨噎了噎,瞪他一眼:“老娘才不管这些,这是当年我和你娘约好的,必须把这支曲子教给你。”

    松问童面露疑惑:“那您为什么不早教?您都学了五年,我得多久才能学会?”

    “据你娘说,我不是她家的人,原本不可能弹下来,但老娘是国手,所以学得会。”赵姨道,“如果是你,不在话下。你娘当年也不会弹琴,偏偏就会这一曲。”

    松问童若有所思:“我妈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是她儿子。”赵姨道,“这是传承。”

    “那我一定学得会。”松问童点了点头,“这支曲子叫什么?”

    赵姨抱起琵琶,当心一划,声如裂帛:“《无衣》。”

    烟雾袅袅盘旋。

    乌子虚坐在房间正中。这是一间圆形的内室,四面围有桌台,供桌上摆放着层层牌位,烟雾在牌位上聚拢,凝固成一个个人形。

    离乌子虚最近的是十名年长的老者,古衣高冠,悬浮在房间上方:“我等以为上策是撤离。”

    “天算子悖逆在先,既无卦象,我等便无听从之责。”

    “外有阴兵暴乱,不应擅离酆都。”

    “此一战,必输无疑。”

    “身为无常子应以身作则……”

    乌子虚笼袖而坐,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线香,像在沉思。

    满室人声窃窃,逐渐喧哗,直至鼎沸,最后所有的虚影齐声道:“请家主早做决断。”

    乌子虚沉默片刻,开口道:“此次人间之事,阴阳家不会参与。”

    虚影齐齐松了口气,其中一人行礼道:“那便请无常子回归酆都,前些日子城西关大乱,后续有许多事待您决断。”

    “但是,”乌子虚话锋一转,“我不会回去。”

    虚影一愣:“什么?”

    “身为乌氏家主,城西关一事,我已尽应尽之责,其余之事,诸位长老决断即可。”乌子虚道,“我会留在这里,归期不定。”

    “您要帮助天算子吗?”

    “不可如此。”

    “身为无常子,此举不合。”

    “请家主三思。”

    “酆都诸事待定,还请速归。”

    待反对声渐渐小了下去,乌子虚开口,沉静、坚决地说道:“帮他的是乌子虚,而非无常子。我意已决,诸位长老不必再反对。”说着,他俯身吹灭了面前的供香,虚影顿时开始消散。

    有人不死心,继续劝说道:“家主尚且年轻,莫要因小失大—”

    话音未落,内室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盆水哗啦泼了过来,余烬灭得彻底,虚影彻底消失。

    来人不耐烦地道:“啰里吧唆的,烦死了,一个个年纪不大,废话不少。”

    乌子虚被浇了个湿透,无奈道:“也只有大爷您能嫌弃诸位长老年轻。”

    来人正是乌孽,她卷起四周的帘幕,房间顿时亮了起来。她环视一周,撇撇嘴道:“咱家快有一百年没来过阳间乌宅了,这房间还是这么古板,无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