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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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林鸢无奈,再次争取,“其实我可以租房子,搬出去住的。”
郑敏微滞,轻声道:“你人在北城,又不是去外地工作,还让你一个人出去租房子住,说出去像什么话。”
老曾这个人,就是把名声看得很重。当年找人再婚,也是要求找和他情况相近,二婚,没有孩子或者带个女儿的。
林鸢只觉得泄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低头不再说话。
“再说,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郑敏抬手,把她颊侧碎发轻轻拢到耳后,“你现在这个年纪,也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林鸢盯着干净但翘边的木地板,很想反驳她:嫁人这种事,哪有什么早晚、总要,和必须。
但这样鬼打墙似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仿佛也没什么意义。
这个家是曾湛英的工龄补贴房,虽然产证面积不大,却没有公摊,七八十个平方辟了三室一厅。
林鸢住的朝北这间小卧,以前是曾湛英的书房。
曾友安的女朋友来家里吃过饭,陪她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言语间也试探过她的情感生活。
那个女孩子走后,曾友安也在家里闹过。
大体内容无非——
人家女孩儿没嫌弃他们家买不起新房,肯和公婆住已经是难得。难不成还要伺候便宜小姑子?
虽然是在她回房后和曾湛英吵的,但嗓门大到力求让她听到、听清、听明了。
林鸢大概也猜得明白,他们希望自己尽快嫁出去的原因。
对这个“家”来说,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即便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即便工作后按时按月给家里交生活费,也依旧是负担。
只有结了婚,成了“别人家的”,才算是大家彻底放下的心事。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父母,在女儿婚礼当天松了口气般庆幸:终于完成了任务。
小时候的林鸢听见这句话,非常不理解。因为那时的林鸢,大概率不会成为这样的“任务”。
但一切的可能,终于一场意外。
林鸢当然不会怀疑郑敏对她的感情。毕竟当年母亲嫁给比自己大十二岁,儿子都已经上大专,身体还不好需要人精心照顾的男人,说到底,也是为了她。
有了这场婚姻,才有了她来北城上学生活的机会。
但母亲也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母亲。她不仅是她的妈妈,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鸢鸢,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就相亲,多少会觉得委屈,”郑敏扫了眼门板,放轻声音,“但你想想我和你爸爸,也是相亲认识的,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这些年早已爬上老态,却依旧秀美白净的脸上透出怀恋。
林鸢心里一闷,呆呆地盯着自己手指。
她当然知道,郑敏说的这个爸爸,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每年清明的祭扫,母女俩仿佛默契地达成了,不再去提及从前的共识。
“鸢鸢,”郑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郑敏这句话,像在林鸢裹了根刺的心 口软软捏了把,迫使她猛地抬头。
近在咫尺的书桌上,那张高中毕业的大合照人影模糊。
林鸢窒闷地呼了口气。
“放心吧妈妈,”林鸢笑道,似乎很骄傲的语气,“我没有喜欢的人。”
-
林鸢洗完澡回卧室,毛巾捂着头发插好吹风机,拉开椅子坐下。
轰隆隆的暖风声里,那张合照安静地立在原地。
她不是没有和江随的单人合照,却从来没有光明正大摆出来过。
高三毕业那一年,拿到班级合照的林鸢,特意拿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个合尺寸的金属相框。
理科班女生本来就不多,又因为江随的关系,其实她和班里同学,关系算不得多亲近。
但她还是将这张合照,摆在了目光所及之处。
后来的许多次,在被某些情绪来回拉扯的间隙里,她都有想过把这张合照收起来。
但又没来由地会想:已经摆出来的东西再收回去,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林鸢有时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真是应了后来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你的人生其实没有那么多观众。
就像她别扭的小心思,其实根本无人在意。
手机屏上突然亮起的绿色横幅,将她晃回神。
林鸢拨弄头发的那只手去拿手机。
李想:【下个月同学聚会去不去?】
对方是江随朋友,她的高中同届校友。内容和发信人并不匹配的一句话。
林鸢愣了两秒,耳朵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