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风波定(十七)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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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刺骨的冷。m.pantays.com

    疼,钻心的疼。

    枯草席挠着后背,寒冷的风穿过指缝,在僵硬的手指上打转,停留在惨白的指节。

    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沈书清想翻个身,却□□裂的枯草扎醒,刺痛如流钻进心里。

    她努力地睁开眼,黑漆漆的牢顶竟也有了重影,脚边一盏微弱的烛光揭露着生命的讯息。

    大概是手指太疼了,她才不愿意一直醒来。

    枯草席的干涩折磨着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喉咙也被刺挠得发痒。她手肘撑着席面,尽量不让手沾到外物,艰难地坐起身。

    头还是晕的,周遭仍在颠倒,如黑色的漩涡。

    沈书清又合上了眼,醒了醒神。

    缓了一阵后,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

    手指因用力而有些扭曲,红肿包裹了每根手指,无法弯曲。牢内寒气重,手时不时传来隐隐的疼意。

    这双手,本是纤细如雪,匀称有致,后来学着习武,指关处生了些不起眼的茧子,最后落得个这副模样。

    女儿家对外表,是在意的。好好的一双手糟蹋成这样,沈书清分外心疼。

    总比杖刑好,起码没见血,还留了一具完整的身子。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许久不进饭食,身上没有力气,似乎随时都会下坠。

    沈书清屈膝下地,膝盖却根本无法直立,她趔趄了一步栽在地上,手重重地砸向地面。

    有那么一瞬,她想,还不如死了好。

    剧烈的痛感会吞噬意识,吞噬骨血,徒留一具麻痹的残躯。

    沈书清皱眉闭目,忍着疼躺在地上,任凭寒意钻进她的发肤。

    牢门外的狱卒听见了里头的声响,探过头来,惊觉沈书清已经醒了,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他身后跟着一个人。

    沈书清微弱地睁开眼,头晕目眩,看不清人的容貌,凭衣着依稀辨认出他的身份应比狱卒高一些。

    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听见那人吩咐道:“去拿些馒头稀粥来。”

    狱卒提着刀,应下离去了。

    沈书清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

    那人轻咳了一声,答道:“刑部大牢。”

    沈书清松了口气,李玚果然把她交给了刑部,自己的手也没有请太医医治,全都按她说的照做了。

    她想起了李玚,想起他批折子时的不苟言笑,想起他给她讲故事时的温柔体贴。

    此刻,李玚必是心急如焚,定会私下拉着裴漠一遍一遍问她的消息,只怕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他应是整宿整宿地没睡好觉。

    她上朝前,就将阿娘交给她的证据交给了傅深,想必很快就能了结此案。

    但是李玚一定会没日没夜地催三司。

    想及此,她不禁动容,微微笑了笑。

    狱卒很快提着饭盒过来,对着门口的人回道:“典狱长,东西到了。”

    “开门送进去。”

    狱卒摸出一串钥匙,利索地开了牢门,贴心地往里走了走,将粥和馒头放至沈书清身边。

    沈书清艰难地抬起头,轻道了声:“多谢。”

    狱卒点了下头,放完东西就出去了。

    “等等。”沈书清叫住了他。

    “能不能帮我跟裴大人说一声,就说我醒了。”

    沈书清见门外之人没有发话,以为逾矩,慌忙解释:“如果不合规矩,就算了。”

    典狱长回了神,忙道:“不是不合规矩,我只是没想到姑娘就让我带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寻常人进来,都要问东问西,交代这交代那,还要大声诉苦自己的冤屈。上头有吩咐,我们不能对姑娘网开一面,但姑娘有事,尽可麻烦我们。姑娘的话,我一定带到。”

    沈书清领了这份心意,又道了句:“多谢。”

    典狱长见沈书清没有别的事,就离开了。

    手肿胀得疼,刚又砸了一下,现在更是发麻。

    眼前的一碗粥和两个馒头,于沈书清而言,非囊中取物。

    她只能佝偻着脖子,贴着碗沿小心地喝着粥,再用染了脏污的手臂夹起馒头往嘴里送。

    热腾腾的饭食缓解了几分痛楚,果然民以食为天。

    她撑起身子靠坐在墙沿,刑部大牢设在地下,墙上凝结了沉重的寒气,化为细密的水珠,浸湿了沈书清的囚衣。

    牢狱密封而不见窗,不知是日是夜。

    她又昏睡了过去。

    荣安殿内,李玚倦怠地搅着朱砂御笔,拿起折子瞥了一眼,又扔回桌上。

    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处理公文,可偏偏又堆积在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