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风波定(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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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兰关之战终以长西军的大捷而告终。m.yaxuanshuwu.com

    捷报却并没有立刻传入京中。

    沈书清坐在帐内,小心地脱去盔甲外衣,手臂上都是如枯树皮一般的擦伤,渗着血。

    伤口和里衣黏在了一起,沈书清咬着牙关,将里衣脱下,用剪子剪去黏在一块的衣料。

    营里的军医都去照顾李玚和受伤的兵士,裴林让一名年长些的军医进来照顾沈书清,被沈书清拒绝了。

    比起帐外的哀嚎连迭,她这些小伤不算什么。

    她用清水打湿了帕巾,擦拭伤口周围血污填满的皮肤,撒了些裴林让人送来的药,拿了块赶紧的帕巾包扎好,打了个结,就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去了。

    大帐内内外外已经围了一群人。

    李玚是被裴林骑马背回来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知道长西军主帅身负重伤,整个军营乱成了一锅粥。

    裴林封锁了所有消息,不让任何人外传。

    违令者,格杀勿论。

    沈书清隔着厚重的帐帘,就听到了军医们沉沉的叹息。

    裴林想来也有受伤,声音有些沉闷地开口:“没有法子了吗?”

    军医也很无奈,话中满是心痛:“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殿下自己了。”

    沈书清感到一阵头昏,在帐外脚步一虚,差点站不稳。她晃了晃深,深深洗了一口气,进了大帐。

    李玚面色平静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污秽已经被擦干净。箭羽全被拔出,箭头上还滴着血,散发着骇人的光。

    一支箭射进身体里,就疼得要命,拔出来更是要了魂魄。

    沈书清强忍眼泪,不去看那些箭矢。她走至裴林身边,悄声问道:“他可有醒过?”

    裴林绝望地摇摇头,一旁的军医应是听见了,开口道:“拔箭的时候,将军应该是被疼醒了,总想睁开眼。”

    “现在呢?”沈书清立马抓过军医的手臂,询问道。

    她甚至有点不敢听。

    她在帐外听了个七八分明白,可现在她问了,她怕了。

    她怕从军医嘴里道出的是不可扭转的事实,是最残忍的结果,是她最不愿接受的结局。

    军医瞧着沈书清面色发白,便知她心中恐慌,于是放缓了语调,拟了措辞:“将军身上中了太多箭,失血过多,外加有几支伤其肺腑,好在不深。老夫已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将军的命数了,三日内能醒来,便是最好的。”

    沈书清双脚发麻,尽力保持清醒,可军医的话犹如鸣钟,在她耳边嗡嗡作响,震耳欲聋。

    三日,李玚只剩三日了吗?

    她不知是好是坏,无助地望向军医。

    军医立刻说道:“大人,将军常年习武,身子骨硬朗,这三日□□成是能醒过来的。”

    “那就是还有一两成醒不过来。”沈书清身子一晃,差点倒地,裴林立即扶住她。

    军医不知如何应答,默默转过身取来一方丝帕,里面包裹着碎成两片的玉玦。

    沈书清无措地抬头,慢慢伸手接过玉玦。

    这是,交代遗物吗?

    军医沉着气,望了望李玚心口处,“这枚玉玦救了将军的命啊。若不是这玉玦挡住了将军心口的致命一箭,只怕是箭头还要往里深几分,那将军才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她祈福过的玉玦,被李玚放在心口处。

    可他仍是没有醒过来。

    她摸着玉玦上的裂纹,仿佛看见了李玚年少时清傲洒脱的脸,一时疼痛难以,哭着蹲下了身,任泪河肆意流淌。

    伤口有多疼,心比伤口更疼。

    军医该说的,都说尽了。他叮嘱道:“将军这三日身边离不开人,裴副将可要派人好好照看,有事可随时唤老夫。”

    裴林正要出去叫人,沈书清拉住了他:“我来吧。”

    不等裴林开口,军医先说道:“我看大人面色不好,步子虚浮,想来受了伤,伤口恐有发炎,也要好好休息。”

    沈书清忍着头晕,摆了摆手:“我没事。我是女子,照顾人也会细心些。”

    裴林担心沈书清的身体,委婉道:“那我也要找人来替你,你受了伤,没日没夜地守三日,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用别人,就我自己。你就算换了人,我也是不放心的。”沈书清坚持道。

    经此一役,裴林清楚沈书清的倔强,便不劝她了。

    待帐中人都离开后,沈书清伏下身,趴在李玚的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

    李玚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冒着虚汗,全身滚烫。沈书清浸湿帕巾,拧了几下盖在李玚的额头上,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帮他轻轻擦拭着身体,怕弄疼他的伤口。

    她强撑着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合上眼。

    沈书清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