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吗？你、希言、冲和，你们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田子方拉住他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你心里的那个自己。你一心想要求长生，求仙道。幻想自己可以出身于世家大门，有一日拜入高人门下，灵石、功法、符箓、法器、丹药，抬手便有一切，身边围绕众人。于是我便出现了。我是你对于自己成功幻想的投影——一个如你所愿的田子方，一个无所不能的林山木。”他声音平淡，却像利刃般刺穿了林山木的心。

    “你想要被尊重，想要被看见，你渴望被承认，你想要的越来越多，于是这玄天幻境便给了你邱希言、王冲和，给了你虚假的朋友和幸福。”田子方继续说道：

    “你幻想着有一天可以一飞冲天，可以站在众人的顶端。于是你在这幻境中一步步追寻着自己编织的梦想。”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林山木挣扎着挣脱田子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胸中的愤怒和恐惧化作强烈的不甘与抵抗。

    他闭上眼睛，拼命运转九层炼心诀，丹田中的法力随着运转带来了一丝清凉，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然而，田子方看着他的动作，却只是淡淡一笑：“为何不可能？”他语气中透着残酷的冷静：

    “林山木，你知道你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吗？不是你生来没有一切，而是你跑的太快、想要的太多，短短时间便将炼心诀修炼完满，手持神兵，你越来越快，却还是盯着前面的人，埋怨自己追不上他人。”

    “你以为凭你自己一点点的努力便可以到达想要的顶峰？可你天资普通，光凭借努力就能超越别人祖辈和家世的余荫？难道世家的积累，还比不过你这十数年的苦修？世间所有的机会、所有的机遇，从来都不公平。”

    田子方的声音犹如重锤，每一句都打在林山木的心上，令他感到阵阵钝痛。他的手微微颤抖，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在逼迫他正视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实。

    “你那炼心诀就算运转千百次，我也不会消失，因为这就是事实。你不过是一个仍然在幻境中挣扎的外门弟子，努力爬向希望的尽头，却终究不愿意从这幻境中醒来。”田子方一步一步走向林山木，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揭开他内心最深的伤疤，

    “你所做的一切、你付出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这一切，无法改变你的命，无法改变你所要的天地不公。你不过是这茫茫众生中的一粒微尘罢了。”

    “不！别再说了！”林山木的身体猛地一颤，声音带着哽咽与痛苦，他的眼中充满血丝，脸上的表情充满愤怒与无助。

    他疯狂地结印，手中的灵炁灌注其中，向田子方猛然拍去，灵炁爆发间，田子方却毫无躲避，直面这一击。

    “子方！”

    “砰！”

    田子方被灵炁击中，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依然是一片淡漠，爬起身继续缓步朝着林山木走来。

    “杀了我吧，林山木。杀了我，你也摆脱不了现实。”田子方一步步靠近，目光直视林山木的眼睛：

    “你所面对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幻想的一切、你执念的一切。如今好不容易要清醒了，你却不敢承认这一切的虚假，却不舍得打破这幻境。”

    林山木的心终于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田子方说的对。”

    巨大的痛苦使得他的身体在颤抖，精神在崩溃，意识中一片混乱。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想吗？”林山木的喊叫充满了绝望，自己似乎正被拖入深渊。

    “是的，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你努力了这么久，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田子方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你的梦想，只是一个笑话……”

    “不！”林山木猛然抬头，心中的挣扎终于化作了最后的怒吼，“不可能！这一切不可能是假的！”

    他的脑中急速闪过什么，像是记忆的碎片，他看到了黄川沙漠，看到了那块石碑，黑色的液体。

    “你这妖人，你不是田子方，休想魅惑我心神！”林山木怒目圆睁，紧紧握住手中的青冥刃，灵炁不断注入其中。他双手猛然结印，口中怒喝：

    “邪魔外道，六合归寂，斩！”

    六道火热的赤芒从刀锋爆发而出，带着无尽的怒意和决绝，朝着那田子方的身影猛然斩去。田子方的身影如春水般在刀光中溶解消散，化作一片虚无。

    随即，周围的景象猛地一颤，整个空间如同被捅破了一般，剧烈摇晃起来，幻象开始崩塌，姐姐的笑、灵玉真人、苏章的笑，田子方的面容，全都在这一刻扭曲崩溃。

    “我就知道……邪魔外道，休想乱我道心！”林山木心中不禁狂喜。

    就在这时，远处似乎传来了阵阵急促的呼喊声：

    “山木，山木，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