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花鸡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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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先做一只尝尝味道。
我们觉得很对,于是分工合作,平安将荷叶清洗干净,我烧开水,堂邑夫杀鸡拔毛,花铁铁去挖来黄泥和好。
所有工序准备妥当,终于到了花铁铁一展身手的时刻,只见她动作麻利,取了一只鸡,直接放进荷叶里包好,用黄泥封住,唰一下,扔进燃烧着的灶膛底下。看着她信心满满一气呵成的动作,我认可地点点头。
堂邑夫蹙了蹙眉头,却没说话。只平安“嗯?”了一声,说:“这不就是叫花鸡吗?”
和我一起蹲在灶前的花铁铁一脸茫然地抬头问道:“什么花鸡?”堂邑夫也看着平安一脸好奇。
平安小声嘟囔了一句是不是叫花鸡啊,在那个世界我也没吃过啊。然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道:“叫……花鸡!”
花铁铁举着满是黄泥的双手,没法叉腰,只扬了扬下巴,得意道:“我花铁铁做的,当然就叫花鸡!”
灶上的锅是不能空烧的,里面满满一锅水,平安嫌蒸得慌,就到外面擦拭荷叶。堂邑夫去井边汲水,一会儿要做很多只荷叶鸡,用水的地方多着 呢。
我一心都在荷叶鸡上,双手托着脸蹲在灶膛前等我的荷叶鸡新鲜出炉,看着火光里潮湿的黄泥滋滋地冒着热气,回想当年吃荷叶鸡的场景,那味道仿佛还在唇齿之间,我不经吞咽着口水。
花铁铁看了看我,眼睛一转,不知道哪跟筋又搭错了,很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似的,非要用内力加持催熟,好让我早点吃上。
我摇着头道:“不用,好饭不怕晚,慢慢……我勒个擦啊……”
“轰……”
当时我阻拦她的手还在半空,都没来得及搭在花铁铁已经运功蓄力的胳膊上,只听“呼”的一声,灶膛下的火随着她的内力蓦地爆燃起来,紧接着灶上一整锅水瞬间烧沸,化成水汽顶飞锅盖散成白雾,仙气飘飘似的充满整个小厨房,空空的铁锅顷刻间肉眼可见的变成红色,黄色,最后发着亮光化成铁水,随即一股黑烟携着热浪袭面而来……
我和花铁铁本能地一个鹞子翻身跃出窗外,紧随着我的五字粗口,听得那“轰”的一声,落地再回头小厨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众人连连咳嗽,宫人们大叫着走水了,纷纷奔走救火。
而我和花铁铁彼时就像那些常年在煤窑矿里做工的苦力,那点锅底灶灰全特么喷我俩身上了。
被堂邑夫护在身下的平安,本来十分急切地寻找我们,关切我们情况如何,等定睛看清我们,根据身形确定那就是我们的下一刻,一向端庄持重的她,竟然笑得捂着肚子前仰后合,久久不能自已。
堂邑夫是绝对不敢笑的,就算脸都抽筋了,眼里满是热泪,肚子都痉挛了,他也是不会笑我们的。
小厨房炸完了,其实也没什么火,都给废墟扬尘压灭了。我们在小厨房外的甬道上,等候发落——动静弄得太大了,惊动了最高上位者们亲自莅临现场。
当时他们一众人看到我和花铁铁的时候,表现并不比平安优秀,简直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一群冒昧的家伙,就知道哈哈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果然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从来都不会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儿。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这么狼狈过!
就这么说吧,当时我和花铁铁已经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孩子和姑娘了,一头随着高温变得异常蓬松的头发,散发着烤麻雀毛的焦味儿,身上根本不能用破衫褴褛来形容,衣服焦硬得像纸片木板,我们还一人被炸丢了一只鞋子,却根本没人发现,因为我们从头到脚漆黑一片……
远远看去我们几乎就是红色宫墙上的两道黢黑的影子,就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嘟噜的转着,证明确实是两个活人儿。
花铁铁跟着众人嘿嘿笑了几声,我“黑着脸”翻眼看了看她,没有任何情绪:“你是不要脸不要腚了吗,还笑得出来!?”
没有情绪比情绪爆发,更让人不安,花铁铁收了笑容,低头看了看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咬着嘴唇,拉了拉我的袖角,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歉意,话还没出口,却见我那烤焦的袖子,竟被她整只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