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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情,如今更是连一声谢谢都欠奉,人都找不到了。”

    钟淮钰摇头:“你不懂。”

    赎罪罢了。

    *

    望江亭西厢房。

    厢房不大,也未点灯,现下日头不算大,纸糊的窗户也只透出些微弱的光,在地上留下方方正正的格子。

    钟淮安坐在案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姑姑不用问我的身份,我说了,长公主于我有恩,如今她已仙逝,我亦要完成曾经答应她的事。”

    “你与长公主何时认识的?有何目的?”含芳看她侧脸,四小姐与长公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子,长公主同沐阳公主长得极像,眉眼间皆是锋利,生来便是要承载天命的,而四小姐五官都圆,像极了后宫里的雀儿,只从眼神中能觎到一丝野心。

    含芳谨慎,便是钟淮安以从前的字迹写了锦囊都无用,她思考片刻,头一次恨自己曾经为何甚少出宫,眼下连个合适的借口都想不出来,可含芳逼得紧,容祈安亦逼得紧,钟淮安只好胡说八道:

    “小女与谢将军情投意合,长公主                                                救了谢将军,便是救了小女,小女愿为此肝脑涂地。”

    含芳瞳孔地震:“啊?”

    钟淮安信誓旦旦:“家父为攀龙附凤为小女与容大人定下婚约,但小女与谢将军两情相悦已久,小女别无所求,只求含芳姑姑能帮小女与沐阳公主美言几句,若能解除婚约最好。”

    含芳怔了片刻,她与谢远见面不算少,但也不算多,谢远常年远在边关,未曾听说他在京城有哪位心仪......好像还真有一个,含芳猛地想起——

    几年前某个夏日,谢远才从边关回来向陛下复命,与长公主在御书房相遇,彼时战事大捷,赏赐如流水一般送入将军府,陛下问他可还有何心愿。

    她还记得少年扬起锐利的眼,里面却是难得一见的傻气:“臣有一心仪女子,若臣能讨得佳人心,定来向陛下请旨赐婚!”

    是她?

    含芳多看了钟淮安几眼。

    “那这消息,小姐又是从何处得来?”

    “姑姑,你若是信我,现在便立刻将雏莹姑娘送回信物销毁,”没有给含芳开口说话的机会:“我知道姑姑素来谨慎,但姑姑能保证一定没有披露?”

    含芳这次没有多问,只是深深看她一眼,亲手将钟淮安方才给她的锦囊丢进烛台烧为灰烬,这才退了出去:“多谢小姐。”

    她出去后,钟淮安又坐了一会,特意换了件外衫,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望江亭也是皇家园林,虽比不上御花园那般大,却也精巧雅致的紧,亭台楼阁错落,小桥流水蜿蜒,实为难得一见的美景。

    钟淮安没什么心思欣赏,她既担心含芳没明白她的意思留下尾巴,又担心容祈安察觉什么抢先她一步,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下定。

    “钟四小姐,又见面了。”钟淮安正在桥中,容祈安的声音便从她身后传来,阳光自容祈安背后洒下来,令他的影将钟淮安的完全覆盖。

    太近了,钟淮安几乎能嗅到他身上皂荚的味道,可她转过身,两人明明还有一臂距离。

    钟淮安后退一步,规矩地行礼。

    钟淮安其实并不习惯这样与容祈安正面交锋,原来她是长公主,他是外臣,容祈安入朝为官时她早已不再垂帘,是以两人虽是针锋相对,但见面时间实在少得可怜,仅有的几次也让钟淮安恨得刻骨铭心。

    “在下以为沐阳公主宴会在梅园那边,四小姐怎的在这里?”他衣摆上沾了些泥,神色也是匆匆,因为路走得急,耳朵还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喘。

    钟淮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就没那么担心了,看来他没抓到雏莹,所以才会匆匆进宫以求顺着雏莹留的线索寻上线。

    钟淮安捏了捏衣摆:“小女方才弄脏了衣裳,公主身边的女史带小女过来梳洗。”

    钟淮安身着粉色掐金丝短袄,料子是今年豫州才进贡的彩纹缎,陛下只赏给了沐阳公主与皇后娘娘。

    她确实是来换衣裳的,容祈安捏紧了手中蜡丸,难道她真的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