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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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躲在家中供奉着宗公像的神龛下。
因为老妈告诉他,宗公会保佑他们的。
殷祝抬起头,看着铜镜里形容狼狈、眼神迷茫的青年,半晌,忽然泄了浑身的气力,低笑一声。
可是老妈,这次大概没人能保佑我了。
他用拇指拭去脸颊渗出的血珠,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卷走,叹息着自言自语:“我得站在我干爹前面呢。”
“陛下!”
外面传来苏成德的声音。
他回来时,还带着一脸的喜气洋洋,“陛下,好消息啊,宗大人回来了!”
“什么?”
殷祝顾不上沉思,立刻站起身。
他眼前一亮,连声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呢?晖城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按理说宗策身为边防将领,是不得无诏回京的。
但一来殷祝这边情况特殊,二来一别多日,又恰逢新春佳节万家团圆日,他孤零零一个待在皇城深宫里,也着实想念自家干爹,便顾不上思考太多了。
“就刚刚,宫外眼线来报,说宗大人回府了。”
苏成德回忆道:“说是宗大人风扑尘尘,但气色还算不错,神情也并不怎么紧张,应当不是出什么事了。”
“朕还和宗略说他肯定赶不回来呢,”殷祝放松地笑了,又有些遗憾,“早知道在宗府多待几个时辰了。”
苏成德也跟 着笑起来。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有宗策在,陛下的心情肯定会好上许多。
“奴才这就去传召宗大人进宫?”他试探着问道。
本以为会得到殷祝肯定的答复,谁知殷祝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不了。今天是除夕,还是让他多陪陪家人吧。派人替朕给他传个话,就说让他得空时来一趟就行。”
“这……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呢?”
苏成德无法理解殷祝的迟疑,劝道:“陛下,您是大夏的国君,宗策他再怎样,也是臣子,家事哪有国事重要呢?”
“什么国事,朕只是想见见他而已,但一年那么多天,也不是非要赶着今晚见面。”殷祝随口道,“再说了,他估计也不想见我吧。”
正在家好好放着假呢,突然被领导一通电话叫到公司嘘寒问暖,换谁谁乐意?
谁知他一扭头,却看到了苏成德眼眶泛红,用一种“陛下您真是太不容易了”的目光看着他。
“陛下,您可真是对宗大人用情至深,您千万别伤心,奴才相信他迟早有一天能醒悟过来的。”
殷祝:?
他正要和苏成德好好掰扯掰扯,就见对方低下头:“还有一件事,陛下,祁王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殷祝动作一顿。
无论他所了解的这段历史,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至少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牌。
寻常人还需要刺探查证,一步步接近真相,再由此决定对策;但身为一个在众人眼中喜怒无常的君王,只要手握权力,即可倒因为果。
在遇刺后,殷祝第一时间压下了宫里的消息。
如果接下来的对话中,祁王的表现但凡有一丝异样……
那他今天走不出这个大门。
殷祝脸上生动的神情飞速淡去,他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以手支颐,淡淡道:“叫祁王进来吧。”
“是。”
祁王不明所以地被唤进宫,在御书房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
出来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跨国门槛时甚至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苏成德按照殷祝的吩咐送他出宫,路上关切问道:“时候不早了,祁王殿下可需要奴才安排车轿送回府上?”
祁王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不过是个阉人奴才,少来碍眼!”
平白无故被骂,苏成德也不生气。
他望着祁王脚步虚浮的背影,双手插袖,冲一旁的小黄门笑道:“好大的火气,看来是被吓得够呛。你瞧,路都快走不稳了。”
小黄门赔笑道:“公公果然慧眼如炬,能屈能伸。”
苏成德摇头:“在这宫里,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小黄门眨了眨眼睛:“宗将军?”
苏成德说完,忽然一笑:“是了,宗将军跟咱们不一样,咱们爬的再高也是奴才,他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皇上待他,也与寻常人不同。”
只是这份不同究竟能维持多久……
他想,那就要看宗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