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云不趣有点上瘾，十分得心应手地回道：“主人怎么这么说？小人偶真的好惶恐呢！”

    林无善：……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低声道：“好好说话。”

    “好的，主人。”

    云不趣手没有停，十分翻飞，飞快地将林无善另外一只鞋子的鞋带松开，然后长指顺进脚踝后跟处，冰凉的指尖与他温热的足踝轻轻一碰，下滑，将鞋子取了下来。然后速度极快地将鞋子藏入了沙发底下。

    云不趣的动作利落到了极致。

    在藏好鞋的瞬间，他探手将林无善揽进了矮小的沙发背后，兜帽落了下来，林无善在黑暗里隐约可见对方额头上的獠牙图腾，和灿若星辰的双眼。

    “嘘。”

    云不趣示意林无善噤声。

    与此同时，原先纹丝不动的铁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似木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外间极静，云不趣依旧保持半揽着林无善的姿势躲在沙发后面。但他个子如今实在娇小，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扎进了林无善怀里。

    云不趣毫不自知，只尽量精简着自己的措辞，翻开林无善的手掌心，写了四个字：“狡兔三窟。”

    林无善立刻明白了。

    狡兔有三窟；仅得其免死身；今君在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

    对方是想告诉他：只躲藏在一处，很容易被找到。捉迷藏想要玩得好，就得跟着移动。

    咚咚咚、咚咚咚。

    林无善沉下气息，静下心侧耳去听传来的声音。< br />

    它移动在外间，声音时缓时促，像是一根棍子在鼓面上敲打。时不时忽然冒出几句：“我找到……你们……拉……”

    它嘤嘤地哭泣着，声音却尤其雀跃。

    “我……看见……你们……拉……”

    “在……在……”

    响着响着，那声音突然一停。云不趣兀的拉着林无善从沙发背面，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沙发侧面。

    下一刻，它哇哇大哭着兴奋地叫道：“在！沙发后面！”

    林无善在沙发侧边，越过沙发扶手的边缘，他看见黑暗之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立着后脚跟站立着，抱着自己的头颅，将头颅送到了沙发背后。

    沙发后面空无一人。

    它的头颅跳了下来，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响着，似乎是在逡巡沙发后那一小块领地。

    不到半米的距离。

    林无善已经屏住了呼吸。人偶的手横过他的腰间，细长的手臂暗暗蓄着力，似乎可以在一瞬间将他抱起带走。

    咚咚。咚咚。

    它的头颅越跳越近，童声依然嘤嘤哭着笑着说：“我……找到……你啦……就要……找……到……你啦……”

    三十公分。

    二十公分。

    云不趣伸手指了指沙发面。

    林无善盯着它无头的身体，正要轻手轻脚上去，忽然身下一空，竟是被云不趣直接抱上了沙发面。

    人偶的手力量何其的稳，动作何其迅捷。林无善方方仰面躺上，云不趣已经侧身避过沙发角，轻快地上了沙发，趴在了林无善身上。

    “在！沙发侧面！”

    依旧空无一人。

    它气得哇哇叫，绕着沙发四周咚咚咚、咚咚咚地一阵乱跳。

    “沙发正面！沙发背面！沙发侧面！”

    林无善和云不趣静静地躺在沙发面上。

    头顶，无头的躯体静静地伫立。身上，是人偶没有温度的、娇小的身体。

    林无善不紧不慢地数着秒。

    头颅绕的第二圈，停留在沙发背后时，云不趣示意林无善，两个人直接换了第二个沙发背后躲好。

    头颅绕的第三圈，它终于喊道：“沙发上面！”

    失去头颅的身体弯腰，将头颅再次抱了起来。它失望地盯着依旧空空的沙发，渐渐朝其他区域走去。

    “我……找到……你们……拉……”

    “我……找到……”

    说到一半，它突然回头。

    林无善和云不趣侧在第三个沙发躲着。

    人偶刚好偏出一小半头，在观察那东西的前进路线。明明知道这个位置很安全，沙发扶手遮挡下，那东西应该看不见。但林无善还是下意识地把人偶偏外的头按了回来。

    云不趣没有防备林无善，林无善的动作又偏急，幅度没有控制好。等云不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和林无善形成了一个交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