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神不宁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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橱柜里拿出两包“信阳毛尖”,塞到了她围裙的口袋里。

    “这啥呀?”兔勉问。

    “这是前阵子我们公司发的茶叶,你等会儿见了奶奶,就说师父我本来想当面送给她老人家的,但今天实在是身体不便,一时出不了门。你告诉奶奶,下次让她来家里,我在家里招待你们!”

    於雪放心不下,再三叮嘱。倒不全是因为担心他们二人会出什么乱子,而是也怕兔勉奶奶想多了,以为自己瞧不起他们,找借口不想招待她。

    “谢谢师父!”兔勉掏出兜里的茶叶,一副小孩子的s模样,捏在手里在阿南面前显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揶揄着出门了。

    於雪立在窗口,目送二人骑着三轮和摩托远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她赶紧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一瓶黄连素,倒出一片,就着温开水一口吞下。然后,她回到屋里,抱着一个暖水袋,歪倒在床上,想东想西。

    哥哥的忌日又快到了。也不知道那天祭拜时,弟弟於冰是否愿意到场,是否愿意见到自己。他们姐弟俩闹成这样,还能不能一个桌子上吃饭呢。

    想到此处,於雪一声长叹。大哥於风被火车撞了,警方定性是卧轨自杀,只有弟弟於冰不肯承认这个结论,拒绝接受铁路方的赔偿。

    身为警察的他,非说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始终不肯死心。他东奔西走,四处收集线索,班也没心上了,可几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不在正经工作上,人人都说他疯了。办案又出了几次疏漏,一路从市局降到了派出所,又从片警儿降成了巡警。不过这倒合了他的心意,走街串巷,还在找证据。寒来暑往,几度春秋,白净净的帅气小夥子晒得黢黑。整个人邋里邋遢,胡子一大把,俨然一幅不修边幅的大叔模样,让家里人看不过眼。可任谁说,他也不听。

    他跟於雪,更是彻底撕破了脸。那会儿侄子还小,嫂子一个人实在太难,求了於雪好几次。最后,於雪代表全家接受了铁路局给大哥的死亡赔偿金,算是接了案。这些钱按母亲的意思,家里一分没留,全部给了嫂子,让她抚养好侄儿。於冰得知了这个消息,跟她大吵了一架,说於雪眼里只有钱,这一接受赔偿金,大哥死亡真相更难查了。他气得在年夜饭时掀了桌子,从那以后,家庭聚会两人很少同时在场。几年来,两个人也再没有说过几句话。

    想想就很难过。白云苍狗,岁月无情。曾经在深山密林里,於雪挡在巨蟒和山火之面前,豁出性命保护着的小男孩;曾经在急水湍流之中,她不顾安危捞入怀中,托举而起的小小人儿,如今却是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会跟自己翻脸至此,能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

    於雪心里酸楚极了,闭上眼,任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滚滚而行。

    人呐,在命运面前,真是太渺小了。可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认命,放不下内心的执着与挂牵呢。

    不知不觉,於雪又睡了过去,直到女儿出门上学的关门声响起,她才又一次醒转过来。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扒着窗台,想喊住女儿,说几句话。但女儿似乎不知道她还在家里,耳朵上塞着耳机,听着随身听,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真沮丧!今天这一起床就太糟糕了,於雪心想,大概不会有更糟糕的事在等着自己吧。

    她擡头一看挂钟,七点一刻。兔勉和阿南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只卖个绿豆沙,就要卖这么久吗?

    想想不对劲,於雪赶紧穿上鞋,关上门就朝着河边跑去。

    还没上去大坡,她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大声说着:“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他们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不好!於雪暗道,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