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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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晦气,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和她在一起玩。
於霜想不通,为何在学校里,总有不认识的孩子跑过来揪她的辫子,还有人莫名其妙抢了她的书包。她每次都是哭哭啼啼地去找姐姐丶哥哥,然后看着姐姐於雪把那些小孩统统骂走,而坐在高高树杈上的哥哥於冰则是用弹弓打石子,将地上那些讨厌的小孩打得嗷嗷直叫。
於霜自小就很孤独,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她不敢和别人一样,跑出去玩耍,就算巷子有卖糖葫芦的,她也只敢扒着门缝向外张望。
长大后,她依然不喜欢跟大家扎堆一起玩,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成了别人口中“面如云英,心若寒冰”的冷美人。
上了大学,她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到百货商店里,购买了一盒“一梳黑”,将自己的头发完全染成了黑色。之后她经常光顾理发店,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给头发染色。当别的年轻人都已经尝试着将头发变成褐色的时候,於霜还坚持让理发店给她染成黑色。也唯有这样,她的内心,才会平静下来,不会为那个“人参娃娃”的传言所困。
“人参娃娃”这四个字,已经很多年没听人说起过了。但当父亲和大哥相继去世之后,於家的亲戚朋友之间,却忽然又提到了这个词。这个奇怪的称谓,仿佛和於家的厄运联系在一起,又或许,这只是外人用来理解不幸的一种方式。
实验室爆炸之后,“人参娃娃”的故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而在这个城市里,知道这段往事的,只有於霜当时的未婚夫——那个家世很好的校办秘书。於霜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是怕了,怂了,怕自己娶了这“天仙”一样的人物,会给自己的家族招来厄运,影响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於霜淡淡地提了分手,两个人体体面面地分开了。
之后,这个文绉绉的男孩还多次找到於雪,表示他对於霜是真心喜欢,但还是抵挡不住流言蜚语的侵袭。
流言蜚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吗。於雪明白了他的来意,将他之前几次来家中赠送的礼物和为结婚购买的被褥丶首饰,悉数奉还。不仅如此,於雪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
那男孩接到手里,有些错愕,迟疑地问了一声,“姐,这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姐。”於雪冷冷地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胡老师,这是给你的上路的盘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於霜跟你,彻底两清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认识。”
雨声簌簌,一滴丶两滴丶三四滴,打在窗上,落在心上。
“师父,於老师和南哥回来了。”兔勉的一句话,让於雪从回忆之中回到了现实。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但并没完全停止。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正是於霜,不知何事笑得那么开心。
於雪朝楼下望去,只见於霜和阿南手牵着手,正一起在地上的积水之中胡踩乱跳。
雨水如丝如线,将两个年轻人轻轻罩住。他们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但是两个人凝望着彼此,笑得那样畅快,那样没心没肺。
单纯丶天真,心心相印。
於雪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广州阴雨绵绵的街头,她和袁文生一起在大雨中狂奔。
那一瞬间,於雪恍然大悟。原来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的情感,并不是过上怎样让人羡慕的幸福生活,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犯傻,一起做傻事。在别人看来,很愚蠢丶很荒唐丶很幼稚的事情,可是,却有一个人,愿意和你在一起,暂时抛开一切的束缚,傻乎乎地笑着丶乐着丶胡言乱语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在找寻这那个雨天与自己一起在雨中狂奔,傻事干尽的人。即使后来与他已经结婚,即使已经成为了枕边人,成为了孩子她爹,可於雪为什么还是没能找到他呢。
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於雪轻声长叹之时,两个年轻人忽然止住了笑语。他们朝着於雪家楼下的杂物间走了过去,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随即,於霜仰天大叫:“姐!姐姐!”
那声音很急迫,就像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一般,紧张丶焦灼。
“干啥呢!这么大声,叫魂呢!”於雪推开窗户,呼应着她。
“小房!”於霜边喊,边朝杂物间一指,“小房进水啦!”
“哎呀!”兔勉听到这话,一声惊呼,“炉子!炉子还在里面。”
而於雪更是心头一紧。
比起炉子进水,更糟糕的是,小房里储藏着的,可都是煤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