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天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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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头土脸,却也揉着红红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对谢羡风行了个礼。

    “……对不起,谢大人。”

    谢羡风坐在主位之上,望着面前跪在自己身前的一兄一妹二人,唯独伸手免了妹妹的礼。

    他看向了那满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眼神加深,忽而幽声问她:“你多大了?”

    “回谢大人,囡囡已经两岁了。”

    “……是么。”

    谢羡风的神色有些晦暗如深,一时恍神。

    若她诞下了和他的孩子,恐怕那孩子如今也要长得这般大了吧。

    说罢,他便不再过问,而是移过了身,静静地等着学徒将工具拿来。

    易容师暗中推了一把学徒的手肘:“还不快去。”

    学徒猛地回过了神,似乎很是不可思议,不知为何,那向来不好对付的谢大人竟然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原来,谢大人不喜欢孩童,但却好像唯独对孩提之年的小女格外的有耐心?

    ……

    边疆之地苦寒无比,人烟稀少,环境艰苦。

    原本,谢羡风只打算在荆川留一年,却转眼不知不觉地待了这么久。

    反正他也犹如一片落叶,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一次的任务,是破获一桩意外发现的军械走私案。

    起初,他只是无意间抓到了一个在逃的走私犯。经过一番审问,竟查出他倒卖之物居然是宫中军械。谢羡风顿感此事非同小可、且涉及                                                颇多。凭着过往的经验,他第一时间便封锁了消息,暗中开展调查,想要钓出幕后的大鱼。

    于是,在严刑逼供之下,那走私犯很快便吐出一则重要的情报:一周后他们与买方很快又会有一场交易,谈判地点就在白江。

    白江。

    谢羡风有一瞬的恍惚。

    自从恩师亡故,他便再也没有回过那里。

    不……应该说,自从他领旨被发落边疆,他便再没有离过荆川半步。

    荆川地处偏远、情报逼仄,京中的消息很难传进来——这倒也恰好正中谢羡风的下怀。或许,这也是他会不知不觉在这里留上两年的原因。

    或许,其实他内心也在抗拒着听到来自京城的消息……抗拒着知道关于某个人的下落。

    如今,他终于要离开荆川,重游那个熟悉的故地。

    谢羡风微蹙眉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臆想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会犹如毒发一般蔓延。

    很快,他又冷静下来,驱散了那些杂念。

    他是去工作的,本就该心无旁骛。

    更何况,白江那么大,距离京城足有千里之远。

    他见不到她的。

    对着铜镜,谢羡风戴上了那层人面皮。镜中之人俨然化作了一个沧桑的中年男子,满脸胡渣、眼皮松弛、皮肤黝黑——丝毫认不出他自己的影子。

    谢羡风微微颔首,以示满意。

    最后,他将银两扔在了桌上,在身后众人长舒一口气的喟叹之中,转身便离开了帐中。

    ***

    很快便到了交易的日子。

    白江是商贾之都,每日都有许多庞大的商队来往。根据他审讯的结果,买主会伺机混入商队其中,最终与他们的线人在虎头崖会和,那里便是他们交易的地点。

    白江背靠千山,这条山路是外来商队的必经之路。这日,恰逢山洪封了大路,将商队都赶去了山峡的盘山小道——这倒也更方便了谢羡风的观察。

    谢羡风带了一支精锐的侍卫队,躲在了林间的掩体之中,这个视角可以很好地观察到虎头崖的景象。他打算视情况而决定是将那买主抓个正行;亦或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暗中查出更大的幕后主使。

    线人如约来到了虎头崖,很快,另一头便也有了动静。

    盯点的侍卫报道:“有支很可疑的车队脱离了大部队,走了小路,正是那虎头崖的方向……”

    谢羡风登时警觉起来,顺势点了刘彰与另外两个手下:“走,跟我下去。”

    几人来到了更近的地方,看见那支车队果然在虎头崖停了下来。那车轿的样式看上去不像是商队的车马,更添了几分嫌疑。

    谢羡风屏息以待,下一刻,便从车上下来了一对主仆。

    那随侍的丫鬟扶着一抹人影下了轿,那人穿了一袭淡色的长袍,身形轻盈,倒像是……一个女人。

    她头戴着斗笠,垂下的轻纱几乎将她的脸全然笼罩。

    尽管如此,谢羡风还是几乎下意识地呼吸一滞。

    他很快便认出了那个女人。

    正是他阔别两年的前妻,慕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