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家书(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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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是什么滋味儿。可如今上苍却给了她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这一回,她定要好好珍惜曾失去的一切,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要舍弃掉。
她再也不想做从前那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她再也不要伤了家人的心。
又过了几日,从京城指派来的车马到了,马夫是陪伴着慕溶月长大的小厮。几人一见面便亲切得叙起了旧。杏雨高兴极了,她终于又在主子的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
一直到清算行李时,慕溶月才察觉,原来这些年来,她在将军府留下的痕迹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慕溶月用指腹轻点着左右两个箱箧,吩咐道:“这些都不必带了。路途遥远,我们当轻装上阵。”
“这里头装的是小姐平日里常戴的金银珠宝……这些不带倒也罢了,”杏雨却紧紧抱着一架云筝,不舍道:“可这云筝,是齐国师生前赠予小姐的爱琴,小姐也要一并舍弃了吗?”
自幼,长公主便寻来了宫廷国手齐大师为慕溶月教习琴技。因而,慕溶月的琴声也继承了齐大师的特色,悠扬婉转,令人过目难忘。
只可惜,嫁给谢羡风后,她的这把琴便连同她的心一并被束之高阁,落了锁,积了灰,生了锈。
情从中来,慕溶月不禁伸出了手,抚琴之间,妙音如潺潺溪水流淌,引得旁人沉醉不已。
清风流转,琴音飘扬。在筝乐的衬托下,慕溶月仿若换了一个人,那般地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犹如一簇热烈的火红芍药。
杏雨不忍湿了眼眶,此情此景,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小姐还未出嫁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般的明媚张扬啊。
琴声戛然而止,却是慕溶月倏地收回了手。
“罢了。如今,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目光黯淡了几许,正欲转身离去,思来想去,又退了回来。 /p>
她回到了书房,拉开老柜的内屉,从最深处拿出了一枚香囊。
那香囊用金边银线绣着一对鸳鸯的纹样,还缀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走线并不精妙,里面的香料也早已泛旧了。
但慕溶月却始终好好地收着。
只因那是多年前,她亲手绣给谢羡风的护身符。
那时的她,从没做过女工,却也学着静下心来,一针一线地将真心编织成了一个香囊送到了他的眼前。为此还几番刺破了手指,却也甘之如饴。
他收下了这个香囊。后来,他任务完成,功成身退,扬名立万。她还来不及为他而高兴,却恍惚地发现,原来他早已转手将这香囊丢给了旁人,如同丢掉一块垃圾。
他从没有将她的真心放在眼里。
得知结局后,慕溶月苦涩到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默默地拾起了那枚被嫌弃的香囊,独自珍藏好,这一藏便是三年。
如今过去这么久了,这香囊几乎成了慕溶月的一股执念。到了最后,她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不甘心真情错付,还是舍不得又一次伤害当初那个一厢情愿的自己。
只是,慕溶月明白。
如今,该是她撒手的时候了。
慕溶月放下香囊,又从屉中抽出了一封信笺,一并平放在了那桌上。
最后,转过身,头也不回。
“走罢。”
***
一墙之隔的偏院,叶萤坐在摇椅上烤火,忽然听到墙外一阵动静,便机敏地站了起来,吆喝着那粗使婆子去探个究竟。
“隔壁院吵吵嚷嚷的,你快去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那婆子半晌后才手忙脚乱地跑了回来,“夫人备了车马,好像是要外出呢!”
“外出?”叶萤细思不对,“这大雪纷飞的,夫人是要上哪儿去?留我一个人住在这大宅子里,这又是何意啊?”
那婆子想了想,就宽慰道:“姑娘你莫着急,既然夫人临走前给你留下这么多东西,想必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希望姑娘好生在宅子里待着,静候着雪灾过去。”
叶萤心想也对,此时天寒地冻,叫她出门她还不情愿呢!那慕夫人当真是个傻的,要是换了她,死皮赖脸地也得在这儿留下。
想到这里,叶萤不禁摸了一把发髻之上插着的那个金簪,金光闪闪的,甚是好看。
“那若是将军赈灾回来,看见只有我一人,那我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呀?”
婆子想了半天,最后犹豫地问:“若不然,婆子我去托人给将军捎个信,将此事说上一道?”
话一落下,叶萤也迟疑了。她琢磨着,倘若将军得知了此事,遣人回来察看情况,那她哪儿还能像现在这般自由无拘?
如今将军夫人走了,屋中只留她这一个客人,那岂不是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样的好日子,上哪儿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