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妇》 

    德妃猛然忆起太后寿宴上，卫祯望向温竹卿那不同寻常的眼神，心里是越想越不对劲。

    她悄悄让人去查卫祯的行踪，可乾清宫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什么都探听不到。

    无奈之下，德妃只能让意清等人兵分三路，去慈宁宫，乾清宫和皇宫门口守着。

    温竹卿是今儿才出宫的，又没住在慈宁宫。那她昨晚是歇在哪了？

    德妃一想到卫祯是把温竹卿带回了乾清宫，就妒火丛生，简直要把自己给连带烧了。

    意清朝着流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流着血的宫女带出去，这才上前宽慰道：“娘娘，莫不是你多心了。陛下是什么人呐，怎么可能看上有夫之妇？兴许，昨儿太晚，陛下便允国夫人找一个近处歇息了。”

    意清是真觉得自家娘娘想多了，疑神疑鬼的。陛下继位，却不肯封她为皇后，德妃的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

    以往在潜邸还能做出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如今但凡得陛下宠爱的，没一个没被德妃给冷言冷语讥讽过的。

    国夫人是仙姿佚貌，气质不俗，丝毫不逊于这后宫的诸位娘娘。可她成亲了啊，陛下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身份的女人？

    “什么国夫人？不过是个贱人”德妃横她一眼，上挑的眼尾带着一股子轻蔑：“仗着对皇上有点救命的恩情，就敢使狐媚手段勾引皇上。太后到底是怎么教养外甥女的，简直是不知羞耻。”

    德妃骂得很是难听，意清在一旁听着，也不敢插嘴。等德妃稍微解了些气，喝茶水的空挡，她才低低地道：“娘娘，你何必同她一般计较。就算陛下真与温氏女有什么，她对你也没威胁的。”

    德妃闻言，神情难得地流露出几分苦涩和脆弱，只有对着心腹宫女才说得出口：“本宫不甘心。谁都能入他的眼，偏偏我就不行。”

    但德妃也明白，温竹卿又不是后宫里的女人，自己奈何不了她。

    但这温竹卿比其他妃嫔，甚至是令妃，都更让她忌惮。

    虽说德妃如今同卫祯闹得僵，但他的心思，德妃还是能猜上个三四分的。到底是有多喜欢，才能让他不顾君王的体面，去挖臣子的墙角？

    德妃不愿意深想了，越想越堵得慌，她将这件事尽数记在了温竹卿的头上，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定国公府的方向，戴着的护甲都被她给掰折了。

    温竹卿回到定国公府，让下人去将那盆观音竹抱进了屋子。她望了望房间里的陈设，吩咐把观音竹放到了窗边，平日里也能照到阳光。

    绿枝见温竹卿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醉芙蓉，撇撇嘴道：“世子连世子妃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老送些花来，占地方得很。”

    “绿枝”温竹卿听着她的抱怨，摇头唤了一声，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这芙蓉瞧着快谢了，拿出去埋了吧。”

    绿枝闻言，神情带上了几分喜意。这次世子妃总算没说让把花给制成标本，储存起来了，那柜子里都快放不下了。

    绿枝早就很不满了，自家小姐对世子送的礼物，可谓百倍珍重。但世子每每送来的就是些时令里开的花，敷衍又廉价。

    什么首饰头面，绫罗绸缎，那是一样也没瞧见过。要说他只是不够体贴，不懂这些，他又晓得让世子妃多照顾怀孕的妾室，真是隔应人。

    虽说世子妃也不缺这些穿的戴的，但夫君送的，和花银子买的，那能一样吗？

    温竹卿没绿枝想得这么细，她打小就没为银子发过愁，只要不是皇家贡品，她想要什么有什么。

    温竹卿在意的是那份心意，毕竟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岑归远从未忘记给她送花这回事。但不知为何，瞧着卫祯送来的观音竹，她看那盆醉芙蓉就碍眼起来了。

    结发五载，岑归远连她喜欢什么，是一点也不清楚。可她却记得，岑归远最爱喝秦淮春，喜欢穿月白，鸦青色的衣服。

    温竹卿微微叹了口气，心下正乱着，红叶便凝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世子妃，夫人那边请你过去。”

    温竹卿点点头，又坐了好一阵子，才起身朝外走去。来请人的是个穿着素绒绣花袄的小姑娘，瞧着打扮与寻常仆役有些差别，正是曹华珠得力心腹锦平姑姑的女儿杏香。

    杏香估摸着是等得有些久了，见温竹卿出来，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见温竹卿理都不理她，心中更来气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世子妃真让人好等，又不是腿脚不方便。”

    温竹卿的步子顿住，转头看向她，抬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杏香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居然被温竹卿听了去，只好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温竹卿却笑了，缓缓靠近了杏香。杏香盯着眼前人的笑颜，一时有些愣怔。

    主子的态度就是奴才的态度，曹华珠讨厌世子妃，她们院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是意见颇多。但饶是再不喜，杏香也觉得世子妃可真好看。她没读过书，说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