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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跟戏有什么关系?”

    褚照抬着下巴:“你看了就知道了。”

    纪岑挺想去捏一下他的下巴,县太爷不经意间流露的骄矜模样,实在可爱。可以说,当真应了那八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但是褚照的注意力已经回到戏台上:“五郎回来了!继续看继续看!”

    戏台上,杨继业悲愤唱道:“思绪万千无法讲,展开诏书看端详,字字句句骂奸党,口口声声念忠臣,明知飞蛾投罗网!仅把老夫绑斩桩,越思越想气上撞,宋天子自作自受自遭殃!”

    佘太君在这时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伤心被迫解甲归田,不要痛恨听信谗言弃用杨家的宋天子,哪怕看在八贤王的面子上,也要为了大宋江山披甲上阵。

    “……夫人她明大义胸怀宽广,杨继业为社稷岂能彷徨,弃前嫌只把幽州闯——”

    纪岑支着下巴,听得漫不经心,情绪也毫无波澜。

    她怎么可能被牵动情绪呢?

    这只是岁月山河里发生的一场小小的战争,只是千千万万因为战争而被迫分离的其中一小户人家,只是无数战场亡灵中渺小不足道的区区一个…                                                …

    就像人不会关心两个地盘的蝼蚁,今日是为了一粒米饭还是一块肉大打出手,他们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两伙蝼蚁正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争斗……它们死伤无数,它们慷慨悲歌……但这些都跟人没有关系。人不能体察甚至不会去注意争夺粮食的蝼蚁。而想要岑元子有情绪,也同样太难了。

    褚照骂了八百遍的宋天子,纪岑也只是好脾气地递茶给他:“嗓子不干吗?”

    褚照道:“干得很。但是还是想骂。”

    他知道她不能体会,就拿自己举例子,说自己精忠报国却被皇帝冷落厌弃,没多久,皇帝昏庸,在奸臣的甜言蜜语下作了个大死,满朝文武只有他能去救,于是他为了江山社稷去了,但是去了的结果,却是他断了一条腿,截了一根胳膊……

    纪岑面无表情:“这么傻,还有活着的必要?”

    褚照巴拉巴拉声停了,一时有些分不清楚纪岑在说他还是说故事里的皇帝。

    干脆道:“反正就是这样。你能理解我生气了吗?”

    纪岑伸出一根手指:“他听信谗言,弃用你时,你就应该死心,不要去做什么无谓的牺牲。”

    “但是我精忠报国。”褚照强调。

    纪岑没说什么,伸出第二根手指:“他自己自作自受,那是他自个蠢,救一个能把自己作死的蠢人和不救一个能把自己作死的蠢人,对这江山社稷有什么区别?”

    褚照道:“大宋的江山暂时不能没有大宋天子,没有天子,中原只会更加混乱,到了那时,国就亡了。”

    纪岑伸出第三根手指:“你愚,他蠢,这就是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原因。也是戏台上,杨继业失去他的儿子,而你失去你的胳膊腿的原因。”

    她眸底冷漠:“为一个蠢人,何至于此?”

    褚照明明反驳输了,却还是得意地笑起来:“你看,你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了。”

    纪岑微微一愣。

    褚照缠在她身边软声道:“我有时候在想,你怎么对我的皮囊这般不在意。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不在意的,又岂止是一副皮囊?”

    他微微笑起来,张开手掌道:“你将苍生放在眼里,苍生才会托你于手心。”

    一时间,醍醐灌顶。

    纪岑的心绪起伏,周身气流涌动,结成团云。

    褚照:“!!!”

    他跳起来,赶紧避让开,惊恐万状:“你这也顿悟的太快了吧?”

    他才说了一句!

    置身气流中心的纪岑,看到后背都快贴到墙上去的褚照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安慰他:“没事。这气流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落在褚照的耳朵里,直接成了这气流就是个样子货,没有杀伤力。

    他叫道:“你顿悟,这气流居然不能护你周全?”

    褚照一下急了:“那谁来给你护法啊?那只死狐狸?她人呢?”

    纪岑:“……你再看看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