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啦，不啦，杜娘子多喝点鸡汤吧。我们俩在厨房吃一口就行，不扰杜娘子了。”孙阿婆摆手笑道，眼神有点闪烁。

    杜时笙心下了然几分，笑道：“阿婆一起来吃吧，我这病了许久，胃口不大好，人多点吃饭，热闹，也能多吃一些不是？”

    相处几日，杜时笙对孙阿婆和小五儿祖孙二人多少了解了一些。

    这家中似乎只有二人相依为命，过得甚是清苦，因此依着孙阿婆的性子，怕是舍不得吃。

    杜时笙自是不好意思这般承主人的恩情，自己这医药费、住宿费尚且不知有没有钱给，主人都舍不得喝的鸡汤，自己怎可能就这样大模大样喝了？

    孙阿婆听她说完，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儿，便去厨房叫上小五儿，拿了碗筷，在杜时笙卧室的桌子上，一起吃了起来。

    果然，孙阿婆和小五儿的晚饭显然就相形见绌了，只有小五儿有一碗鸡汤，孙阿婆就只有胡饼和晨间剩下的馎饦，用一勺滚烫的鸡汤浇在上面，也吃的津津有味。小五儿端着一碗小小的鸡汤，小口小口吸溜着，每喝一口上便咬上一大口胡饼。

    杜时笙不动声色的要了一个小碗，将厚厚的鸡油拨开，一勺勺舀了清汤在碗中，挑了两块白白的净鸡肉，喝点清汤                                                ，吃点胡饼。

    “杜娘子，我听你不是焱城口音，焱城口味不知你吃不吃得惯？”孙阿婆一边吃一边与杜时笙聊家常。

    杜时笙此刻虽然不知自己是哪里人，也没有吃不吃得惯可言，但这鸡汤嘛，味道真的是一般般，未去腥味，调味料也放的杂乱无章。但是，祖孙俩这一片心意，只怕比金母鸡煲的汤还要珍贵。

    “吃得惯，阿婆的鸡汤好喝着呢。”杜时笙真诚地答道。

    “好好好，多喝点，多吃点才好。”孙阿婆如慈母般看着她，皱着脸笑道。

    喝了半碗鸡汤，吃了四分之一个胡饼，杜时笙便说道：“阿婆，我病刚好，不能吃太多油腥，你和小五儿再多吃些吧。”

    孙阿婆愣了愣，神情有一丝局促，念道：“可是不好喝？”

    “阿婆养的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我阿娘生病的时候，也吃这个补身体。”小五儿喝完碗中的汤，带着点意犹未尽的神情劝道。

    上一世被疾病和人情疏冷折磨的坚硬又封闭的内心，被这人间烟火气和孙阿婆祖孙两人的情真意切撬开了一条缝，杜时笙感觉，仿佛有万丈的光芒涌入的心间。

    杜时笙微笑道：“阿婆，儿初来乍到，多承蒙阿婆祖孙二人照拂，才能得以病愈。儿如今能坐在这吃饭，已是儿与阿婆善缘造化，儿如何挑得阿婆手艺。只是儿家有些祖传的膳食药理的知识，因此略懂一二。阿婆的鸡汤最是滋阴益气，适合大病初愈之人。只是这大病初愈之后，儿于病中未进粒米，胃寒脾弱，又喝了许多药，肝血气虚，饮食上还需要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杜时笙上一世病中那几年博览群书，阅读量顶呱呱，此时中医饮食知识信手拈来，几句话情真意切又有理论依据。只说得孙阿婆点头称是，道：“好好好，那我放在井里放着，明早给杜娘子做鸡汤馎饦吧！”

    杜时笙原是见祖孙二人舍不得吃，方苦口婆心说了一通，想让孙阿婆二人赶紧趁热吃了，却不想孙阿婆如此说，她不知该如何解释隔夜饭中亚硝酸盐毒性的问题，料是盛情难却，只好说道：“时笙多谢阿婆，只是这热乎乎的鸡肉，趁热多吃点才好，明早咱们只用汤底下馎饦就可以啦！馎饦入汤，便会吸了汤底的味道，若是鸡肉也在汤里，鸡肉的鲜美被馎饦吸收，再吃便无味得很。大户人家也就罢了，咱们若是吃不到鸡肉的鲜美，就可惜了。况且，这汤的营养都在汤里，肉是热热的吃了口感最好。阿婆和小五儿，也多补补才是。”

    孙阿婆听了，笑道：“没想到杜娘子对下厨颇有研究，此话说的极是。阿婆我啊，早些年都是厨娘做饭，这些年家道衰落，不得不下厨做饭，手艺老身自己也知道，可怜小五儿这孩子，正是长身体，只能囫囵吃点。”

    “阿婆做的馎饦好吃，油炒鸡蛋也好吃！”小五儿一边接过阿婆给他加的一碗满是鸡肉的汤，一边懂事的说。

    孙阿婆用摸了摸小五儿的头，满目慈爱，溢于言表。

    这一老一小互相关切爱护的之情，氤氲的鸡汤香气，在这质朴洁净的屋室之中，萦萦绕绕，暖人心脾。